“我爸爸妈妈早死了。还在奥运会那一年,就是全国最有名的大地震的那一年。去赈灾,死在灾区……”提到父母,杨花如雪有几分伤感,音调也降低了。
不知不觉戳到姑娘的痛处。江南有些内疚,赶紧安慰姑娘,说自己的父母也双亡了。只有个隔房奶奶,还不如她还是亲爷爷呢。但是他总觉得要多告诉一个人好一点,因为打一次电话不容易。问是不是可以打电话给她未婚夫?
“不要不要!坚决不要!”杨花如雪本来还有满腹疑团。除了爷爷他一个都不相信。但是不方便说出来,只能告诉他,未婚夫一周前就坐飞机到德国去了,告诉他也没用。
见小伙子只是用锯子斧头,居然就把板凳给修好了,佩服他的能干。才让他坐下来,把自己需要的药方记录,再让他买一点需要的东西。
小奶奶已经做好了晚饭,夕阳晚照,金色的余晖从后窗照进,把小伙子的身影勾勒出一道金边,也带给姑娘一点安慰,这也是她生命的光明——爷爷就像这夕照一样。
做梦也没有想到,江南的话一语成谶。
江南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下山,进了白牡丹饭店,小老板还没有到。
他到这里吃饭的次数很少很少,但来去经过这里,白豆豆都要和他打招呼,让他进店喝水歇脚。来往的次数多了,再加上他父母双亡的时候,请了一些人帮忙,在这个饭店吃的豆腐饭。
店里面的人都知道,江南是白豆豆的同学,而且关系不错。所以他一进店去大家都和他打招呼,借个充电器,然后再充电,一个小妹子马上热情招待。
他很着急,问多长时间能够打电话,小妹子说五分钟就可以了。那就等五分钟吧。问问店里的生意,说几句闲话,就可以打电话了。
一开机,屏幕亮了,他马上对着话筒的图标点过去,没有接通。再拨打,再拨打,只是机械的女声:“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山上那个姑娘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电话。他不死心,又拨打了一次。依然如故。
老爷子关机了?说不定正在打太极,或者是做什么五禽戏的健身操。中医博大精深,健身方法很多很多。不过,孙女儿一夜未归,没与他联系,老人家一定很着急,怎么会关机呢?又掏出笔记本。对照号码之后确定,一个数字都没有错。难道自己不会用手机打电话?也不可能啊。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何况是吃过猪肉的,曾经手机打过电话,用的是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手机。那时候正在县城上高三,最后的冲刺时机,也是四月底五月初,牡丹凋谢的日子。
正在物理课上,苏老师站在门口,对物理老师点了点头,然后说有江南的紧急电话。他突然心间一颤——不好的预感袭来,跑出教室,接手机的时候手都发颤。
果然是个噩耗——有人在山崖下发现他父母的尸体。匆匆赶回去,才听到小奶奶说他的母亲头天半夜肚子疼,疼得非常厉害,他父亲背着下山去找医生。天下着小雨,又是深更半夜,因此才摔下山崖的吗?
高中同学都忙着高考,也住在四面八方,只有同村的初中同学,还有乡亲们帮他料理了丧事。
埋葬了父母,按照规矩要请参加葬礼的人吃饭,称之为吃豆腐饭,第一次进这个饭店。在陵铜的牡丹山下,这个镇又叫牡丹镇,还因为饭店主人的女儿白豆豆长得特别白,饭店就命名为白牡丹饭店。
前面两次拿手机,都是因为不好的事情。现在这一次拿到手里,高科技的金属加塑料块冷冰冰的,电话打不通,又让他惴惴不安。
不一会儿就没电了,饭店的小妹子就让他再充电,充满格了再打吧。
急着给杨医生买药,他要先走一会儿。这个饭店是放心的,因为白豆豆和他初中三年都同学。后来他上了高中,白豆豆没有上高中,到饭店里给父母帮忙。后来就代替父母管理饭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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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上初三的时候,白豆豆已经显露少女的风采。皮肤是晒不黑的那种雪白,本来就细眉俊眼的,再加上一白遮三丑,五官展开以后,越长越漂亮,成了镇上的镇花。花香蝶自来,乡下的孩子上学晚,成熟早,好几个男生追求她。其中就有包工头的儿子钱树根,还有镇长的儿子刘明山。
三个初中毕业都没有上高中,白豆豆开饭店,钱树根进城打工,刘明山参了军。镇上上高中的本来不多,江南是其中的佼佼者,大家都以为他会上大学,而且考个好大学,没想到天妒英才,家里遭遇了这样的变故。他中断了学业,大家都为他惋惜。在白牡丹饭店吃饭,是因为答谢埋葬他父亲的朋友。所以这里就是他的伤心地。
去年清明扫墓,钱树根从城里回来,托人带信把他喊下山,邀请他到自己公司去干活,没有答应,现在有点动心了,因为家里来了个不速之客,人比人气死人,在同学的面前,他只是没有钱。在这个姑娘的面前,他缺文化、缺见识、缺能力,真正领悟到了云泥之别什么意思。
饭店里的小妹子是豆豆的表妹,江南放心的把手机丢店里,赶到中药铺里,买好了中药,还想给自己买学中医的书,纵横也有好几条街,连电影院都有,还就是找不到书店。想到中学门口有个书店,难道那是唯一的书店吗?
店主过去是苏老师的妻子,现在换成退休的苏老师了。听说他要自学中医,为他遗憾。说中医需要扎实的国学功底,他古文根底不强,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