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崔小丽只有十八岁,正躺在病床上捂着肚子,面色惨白,眉头紧紧皱着,闭着眼睛,哪怕再睡梦中,也时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吟。
一位中年妇女啜泣着为她掖被角,黑色的头发中在灯光照耀下,能看到不少的银丝,看向女孩的眼神里写满了心疼。
“笃笃笃。”
颜菀礼貌敲门,“你好,请问是崔民家属吗?”
“我是,”中年妇女小幅度的擦着眼泪,吸了吸鼻子,放轻声音,“请问您是?”
从衣兜里掏出证件,颜菀蹑手蹑脚的上前,注意着少女难受的模样,无声看向门外,使了个眼神。
中年妇女会意,松开温暖着冰冷吊瓶的手,缓缓关上病房门。
极其轻微的门锁关闭发出“咔哒”一声,没过几秒,床上睡梦中的崔小丽睁开眼睛,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小脸依旧惨白,清明的看着门口的透明玻璃。
忽然,陌生的高大身影出现,正透过玻璃目光沉沉的看向她,眼神犹如嗅到血腥气的猛兽,令人不寒而栗。
崔小丽察觉到危险,垂下眼睫。
沈政川缓缓收回目光,他并没有错过女孩刚才的眼神,不属于十几岁少女的童真稚嫩,更多的则是麻木和......
怨毒。
她睡着了。
嘿,她装的。
“你是崔民妻子吧,怎么称呼?”
拐角处,颜菀终于用正常音量开始沟通,观察着面前憔悴的女人。
“我叫黄涵,”女人开口,肩膀耷拉着,眼眶红红,“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黄女士,”颜菀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经过讲出,“警方发现一具被肢解的男尸,经过DNA鉴定,死者是您的丈夫,崔民,请节哀。”
“您有发现他的失踪或者异常吗?”
黄涵愣住,露出一抹苦笑。
在颜菀认为她会说出关于死者的话语时,却听见她充满心酸的话语,“这么多年了,别人都叫我崔家媳妇,小丽妈妈,从来没人叫过我黄女士。”
颜菀抿唇。
嘴角勾起的笑意苦涩晦涩,黄涵擦了擦眼角,仿佛刚才感慨的人不是她,深吸一口气,“崔民经常出去喝酒,一两天不回家都是常事,我都习惯了。”
“本来昨天是想去找他的,店里已经三天没开门了,谁知道小丽忽然又病了,忙忙碌碌的,没顾上。”
“崔民,他真的死了?死的痛苦吗?”
询问的声音里带着颤抖,颜菀撒了个善意的小谎言,“很安详,请节哀。”
她知道她的话简直就是危言耸听。
“孩子生病了,您不通知崔民这个当父亲的?”颜菀狐疑的开口,带着故意转移话题的嫌疑。
这个父亲是摆设吗?
这很难评。
“告诉他有什么用,”黄涵的脸上满是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他只会怪我连孩子都照顾不好,长篇大论的教训我,可明明孩子出生后,他一天都没管过。”
“我不想和他吵。”
从她的三言两语中,颜菀能感受到她对这段丧偶式婚姻的无力,眉头微皱,继续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崔民是什么时候?”
黄涵回忆着,“大概四五天前,他喝多了酒,回家就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