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的是,这里的客栈住宿也是贵得离谱。
饶是如此,竹猗也不会降低自己的格调,但她会降低苏曼耶的。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我睡床。”竹猗指着窗边的矮榻,笑得没心没肺。
苏曼耶闻言只是看着那张还没他半个长的矮榻,像是在琢磨今晚哪里酸痛比较合适。
竹猗在船上摇了晃了好几天,这会儿只想在床上安稳地躺着,打个滚之后就裹着被子把头蒙住了。
苏曼耶也在矮榻上盘腿坐下,面对着窗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楼底下那热闹的一片。
“关窗。”
被子底下传出闷声嘟囔,苏曼耶闻言,仍是正襟危坐,对此充耳不闻。
“本小姐出三倍价钱,让他们通通滚出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好大一阵动静,听声音就是刁蛮任性不好惹。
又是一声匆忙且粗重的脚步声,就听到掌柜的在好生劝解。
“薛小姐,本店已经全部客满,您还是用这三倍的价钱去隔壁客栈,早些去的话还是有空房的。”
“哼!我就要在这里住下!你只要让他们随便空出一间房来,这钱归你,他们住店的钱我也包了就是!”
还真是财大气粗啊,银钱清亮的撞击声,蒙着被子都听到了。
“我们做生意的,信义为本,但不可能为了这些钱就砸了自家招牌,薛小姐还是去别处吧。”
掌柜的不卑不亢,笑眯眯地看着薛茹,脸色并无不快。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啊?!”
一道鞭子破空之声抽得人头皮发麻,有不少人已经打开房门出门查看了。
“薛茹,闹够了就下来!”
一道也不怎么客气的声音从客栈门口传来,等人影走进的时候,大家都不自己觉揉了揉眼睛。魂穿成苏辙老婆
太刺眼了,有些瞬间地失明。
那金光闪闪的少年从头贵到脚,显然是一尊活着的金元宝。
“我怎么闹了?我是在给你找住的地方,这伊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到处都是客满,你要是不想睡大街就别打扰我!”
薛茹手里的鞭子又是用力抽在楼梯的栏杆上,留下一道不深的刻痕。
“快走,不要在这里胡闹。”
齐长生这时已经走上了楼梯,稍显稚嫩的娃娃脸上有着不匹配的严肃,还有些焦急。
薛茹是脾气火爆了些,但说到到底也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娇小姐,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她想了想,还是收起了鞭子,不情愿地就要随齐长生离开。
“慢着,惊了我的客人,还坏了我的沉香木木梯扶手就这么走了?这可不合规矩。”
说着,一位身着灰白丝绸,宽袖上绣着雅致竹叶的雪白滚边的男子摇着折扇走了出来,乌黑的发丝仅用一根羊脂玉筷箸随意挽着,慵懒随意。
狭长的眸微微上挑,瘦削的锁骨若隐若现,他只是斜斜地倚在廊柱上,便有种雌雄莫辨的美。
若是能够忽视掉他脸上那划至眼角的刀疤的话……
熟悉的声音让竹猗睡意褪去,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不是老熟人容檀嘛?
容檀这是从良了?
不当老鸨当老板了?
“喂!你这是黑店吗?你当本小姐是瞎的吗?沉香木也认不出?”
薛茹本就心中不服,如今被人敲竹杠,强压下的便是再也忍不住了。
容檀闻言,笑得颇为风流,他一步一步走进她,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的店,我说是沉香木,它就是沉香木,我说了算。”
薛茹还想继续发难,却被齐长生拉住了。
小主,
他以前去其他地方跑货的时候,见过此人无数次,最多的地方,便是三生阁。
可不论是哪个地方,此人背后的势力,都不是他,也不是齐家会去得罪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此人退出了三生阁,转而开起了客栈,不是富人聚集的皇城名都,而是遍布各国的边关要塞。
这样的布局规划,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这里是三十金,向客栈里那些被打扰的各位表示歉意,这是一百金,赔这毁坏的沉香木木梯,请收下。”
齐长生解下腰间的钱袋,双手呈给了容檀。
容檀挥了挥手,掌柜的接过了齐长生手里的钱袋子,拦在门口的人手也不动声色地散去,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齐长生刚松了口气,拽着薛茹就要离开,就被薛茹挥开了手。
“一百金?你这一趟的佣金都没有一百金,凭什么就这么轻易地给了这个骗子?!他算什么东西?!”
薛茹重新抽出鞭子,红着眼就抽向容檀的脸。
如此让人讨厌的家伙,她就再给他添一道疤痕,丑八怪!
容檀并没有将那渐渐逼近的鞭子放在眼里,仅冷冷一笑,垂下衣袖的瞬间,不知道飞出了什么,就将那鞭子分成了两段。
见鞭子落空,还莫名被砍断了,薛茹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更是气得撸起袖子,就想上楼找他理论。
齐长生这次早有预料,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脱,一双清澈的眸却歉意地看着容檀。
他的手甚至都扯下了腰间的玉佩,就要替薛茹赔罪,可是容檀已经不想听了。
“赶出去,以后,所有的铺子都不许再放他们进来。”
薛茹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他也不会再来这个鬼地方,请她来她都不会!
但是齐长生听到容檀这么说之后,神情冷了下来,却也没有对薛茹有任何的苛责,只是想着,往后再和父亲一起来赔罪好了。
容檀不能得罪,薛茹也不能有事。
两人离开客栈之后,掌柜的就拿着齐长生给的三十金,开始挨个敲开二楼住客的门,分钱。
所有的门都敲开了,除了竹猗和苏曼耶所住的那一间。
“怎么了?”
这边迟迟没有动静,也引起了容檀的注意。
“可能是已经睡下了吧。”
“给我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