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行进的如此迅猛,幸亏他的反应也不慢,早早的弃城而走,如若不然,眼下他与所部人马怕是已经被围困在了上党城中。只看其军众已经行至半途都不见援军踪迹,可见后方也根本就没有要救援他的意思,一旦被围困在上党城中,又要担心魏军或会围点打援,那救援必将更加的遥遥无期!
怀着这样的心情,高归彦越发不敢在途中逗留,为了提高行军的速度,索性着令队伍接连抛弃随军携带的军资,如此一来既能加快行军,还能拖延敌军追击的速度。毕竟只要成功赶到滏口,自然能够再获得新的补充。
如此到了第二天傍晚,高归彦便率领部伍来到的滏口,可是滏口这里关塞深垒、营门紧闭的情景却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他当即便着员入前喊话道:“某等乃平秦大王所部师旅,新从上党转移至此,后路魏军须臾即至。守关将士速速开门迎入大王,合兵一处阻拒魏军,否则滏口危矣、邺都危矣!如若贻误时机,尔等群徒难辞其咎,百死莫赎!”
然而滏口关城中对此却乏甚回应,营门紧闭不肯接纳高归彦所部人马。当高归彦渐渐失去耐心,打算着员入前冲击关塞的时候,更受到关城上引弓鸣镝的警告,俨然将他们当做敌人一般。
高归彦见状自是大怒,亲入城下用马鞭指着城中将士喝骂道:“尔等狗卒知我是谁?我乃王朝大将、宗家耆老,至尊见我亦需礼待,长广王等俱我下席,你等竟敢将我拒于关外,知否死字怎写!”
此间守军或是真的不知“死”字应该怎么写,但邺都的高湛在得知高归彦竟然不战而走、直接率领上党人马退往滏口的时候,心里已经恨死了这个家伙:“高归彦当真无能废物,本是奴生贱种,因傍我家得享尊荣,不思以身报国,竟然为贼向导,如此蠢物,不死何为!”
不只口中怒骂不已,他更直接下令道:“传告厍狄伏连,不准放任西面一人进入滏口,包括平秦王在内!上党师旅不战而退,本已罪该万死,休想奢望能够生入滏口!若有一人得入,我必屠其全家!”
这会儿他是真的慌了,上党的失守让邺都只剩下了滏口这一个防线。邺南尚且还有白沟长城等一系列的防御工事,可是邺城西侧却完全无险可守,只要滏口被攻破,敌骑顷刻之间便可以抵达邺都城下。
在勒令厍狄伏连一定要固守滏口之后,他又召来一干心腹们,询问该要如何挽救危局。但他门下诸如和士开等属员,平日里搞点游戏玩乐、又或者谋害作弄时流尚可,当面对这种真正的存亡大事时,一个个也都吓得心慌意乱、全无定计。
唯有高元海这个智囊眼下尚还有几分镇定,但也紧皱着眉头,沉声说道:“绝对不能让魏军杀至城下!李伯山威震天下,旧年强如文宣犹且难敌,况且城中多其亲戚门户,更不知有多少心怀贼志者暗谋投之,其人若至城下,畿内必定不战自乱!”
“这些我自然知道,休说废话!该当何计化解危难!”
高湛听到高元海的分析,心情不免更加的烦乱,当即便没好气的瞪眼喝道。
高元海稍作停顿后旋即便又说道:“唯今之计,应当先收城中诸世族时流拘于府下,无论这些人有无投敌之心,当下都是一大隐患。唯有将此群徒俱囚,才能使城人心怀死志、与敌力斗。并传告晋阳,速速遣军来救,迟恐……”
“迟恐如何?若只是此类俗计,我又何必问你!速速再作别计,再作妙计!如若不能转危为安,你等俱死,绝难独活!”
高元海的计策也让高湛看不到扭转局势的希望,索性便将其人直接扣留在尚书省中,想不出计策不准离开,而他则执行其人刚才的提议,一边派人搜捕城中世族诸家成员,一边又频频使人向晋阳告急。
虽然这些计策在他看来也难挽危局,但眼下也实在是没有别的更好的计策,不如暂且先施行起来,也算是聊胜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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