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只不过一旅偏师来扰,你国诸军懦弱自溃,却诬蔑我家大将军用诈,如此奸邪之声,我不杀你,盟约必毁!鼠辈故难与谋,但我家大将军清誉不容亵渎!”
双方全都非常的激动,各自持刀在手,看起来仿佛立即便要相互厮杀起来。
陈霸先见状后脸色也是变得铁青,直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案,顿足怒吼道:“全都收声住手!若再乱我军纪,定斩不饶!”
闻听此言,原本还在聒噪争吵的众将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再作发声。
唯独李真仍自满脸的愤怒,满是怒火的眼神在众将脸上逐一划过,然后才转过身弃刀于地,向着陈霸先抱拳说道:“广陵之距沔北数千里之遥,司空得之不能增我、失之亦不减我,司空自问,我家大将军何必用计于此?此众将未审敌情究竟即来疑我,如此盟会安能成事?
贼来又何足惧?我沔北精兵败之如屠鸡杀狗!今我刀甲齐备,焉能效妇孺之态啼哭乞怜?李真不才,亦久从我叔屡屡破敌,今贼既至,你南国将士惜命欲遁,我可引部镇后,惟求司空,若我侥幸不死,需夺此贼首级归献大将军,以告事因何毁!”
说话间,他便又转头怒视着那名之前口口声声说遭受欺骗并要抽刀杀他的梁将。
帐内众将闻听此言后,有的便忍不住面露惭色,有的则更显恼怒,而那名被怒视的将领则就有些局促、也有些恼羞成怒,便又忿声道:“羌贼当真是要害人……”
“住口!”
陈霸先又是怒喝一声,旋即便行至李真面前,向着李真抱拳行礼道:“李都督请稍安勿躁,此徒向来粗鄙莽撞,就连我都常遭冒犯。怜其从我年久,作战勇猛,是故容忍至今。今日冒犯都督,请容我待之向都督赔罪请谅。”
李真却转过头目视他方,并不看向他施礼赔罪的陈霸先,口中则冷声道:“死于此,死于阵,并无两异!沔北胜甲巨万,绝非是为大度容人冒犯所致!”
陈霸先听到这话后,眸光也顿时一冷,望向李真的眼神隐现不善,但是很快这些许细微的变化便收敛不见,又转头望向那名已经面露慌张哀求的将领,口中沉声说道:“汝妻子,我养之,去罢。”
“主公饶……”
那将领闻言后顿时高声乞饶,然而话还没有讲完,便被陈霸先身后的亲兵捂嘴押出帐外去。
这会儿帐内众人脸色也都更加的绷紧,而陈霸先则捡起李真之前丢弃在地上的佩刀又塞回他手中,然后便又说道:“闻敌讯而色变,让李都督见笑了。广陵是我江防屏障,梁人不图复之,死不足惜!李大将军肯仗义相助,为我分担敌势,此恩铭记肺腑,不敢忘怀。
前有誓言,若广陵未克而霸先思归,请都督斩我归告李大将军。今日复言此誓,贼来则战,绝不走退。前阵我自当之,请都督持刀为我压阵督战,若我移阵退师,都督皆可不报斩之!梁人筋骨虽然暂折于内乱,但生就此躯,绝不是为长作折腰!”
李真听到陈霸先这一番话后,一时间也为之气势所折,收回佩刀后向陈霸先深揖道:“此战之后,必将此雄声归告我叔。另前言过激,望司空见谅。”
陈霸先听到这话后嘴巴张了一张,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抬手拍了拍李真的肩膀,然后便转身归案开始布置应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