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江侃本来穿这一身是打算让郑直夸夸他,结果对方竟然来了这么一句“不对吗?”
“这是吏员打扮。”郑直头疼“官吏有别。你做了吏员,如何当官?”
“还有这么一说?”江侃咒骂一句,一把将脑袋上的吏巾拿下“不干了。”
“这是你想不干就不干的?”郑直怒其不争“为何不提前给俺讲?”
“放心。”江侃一边将皂衣脱下,一边道“我还没答应呢,这不,占乾和尚讲了,有个名额,要三百两银子。我就打算穿过来,让你看看,合适了再答应。”
郑直松了口气,起身道“走吧,事不宜迟,赶紧去找张家把事情敲定了。免得夜长梦多,你再出幺蛾子。”
“就这么走了?”江侃指指他自己“拿一件你的衣服给我啊。”
郑直无语“你比俺矮一头,根本是沐猴而冠。你等等,俺去让人找祝娘子要身衣服。”
江侃撇撇嘴,却没拒绝,坐到椅子上等着“你想好了我要什么位置?”
“旧制京官三考称职者升二级,近例中书舍人由进士举人者升员外郎;由监生升主事;其余止升从六品。”郑直自然也下了一番功夫“无论如何,中书舍人这个位置必须拿到。”
“那是几品?”江侃不在乎这些,反而追问品级。
“从七品。”郑直直接回答“这已经是快的了。否则你只能先在内阁制敕房以监生身份做书办熬六年两考,再讲旁的。”
“就它了。”江侃一拍大腿。
“中书舍人。”半个时辰后,在建昌侯第外书房,张延龄瞅了眼前厅拘谨的坐在圈椅上的江侃“表姐夫若是想要做官早言语啊,这事包在俺身上。”讲实话,江侃的要价大大低于他的预期,因此张延龄难得的痛快一回。
“舅舅这就答应了?”郑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俺听人讲那中书舍人非一般人能够弄到手的。”
“俺是一般人吗?”张延龄笑骂一句,起身道“走吧,多大点事,瞧把你们吓得。这一二日等俺的消息。”
“那感情好。”郑直一出后厅,赶紧对起身的江侃道“姨丈,舅舅应了,那下边您们二位谈,俺就告辞了。”讲完就要走。
“回来。”张延龄没好气道“这买卖俺也算了你一份,跑啥?”
“……”郑直一副意外又一副不想参与的表情,却无可奈何的留了下来。
“瞧你这熊样。”张延龄不高兴道“俺不勉强,做人做事,最重要就是顺心。俺给你银子,给姐夫官职,都是如此。不愿意就走。”却又开始赶人,踹了郑直一脚“滚!”
“俺要是走了日后不就不能上门了。”郑直无奈。
“还敢回嘴。”张延龄又踹了郑直一脚“咋滴,还登门?是不是打算偷俺媳妇你舅母?”
“不敢。”郑直揉揉腿,回了一句。
“呦呵,怎么着,这是真想啊?”张延龄又踹了一脚。
“……”郑直不吭声了。
“回话啊?这是默认了?”张延龄又踹。
“舅舅说是啥就是啥。”郑直无可奈何“把俺打坏了,没人给舅舅做事了。”
江侃瞅瞅张延龄,又瞅瞅郑直,暗道,果然是主角光环。国舅爷这个狗脾气,也就郑直这个无赖可以摆平。
张延龄撇撇嘴,却真的不再踹对方了,扭头看向江侃“姐夫的事,明个儿等信。俺的事啥时候可以开始?”
“自然听候侯爷吩咐。”江侃收敛心神,恭敬的回了一句。
“那行,你们在这吃晚饭,俺把袁秀才也喊来。”张延龄想了想,笑着问郑直“听人讲外甥在家乡可是无女不欢,尤其是方家姐妹。呵呵!咋样,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下?”因为江侃,他避开了徐琼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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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俺又不在这过夜。”郑直直接道“舅舅的事俺不敢耽搁,可是明日俺要当差,入宫应卯,这事舅舅不会怪罪吧?”
“这是自然。”张延龄嘴上没有反对,却也皱皱眉头“反正还要准备,开始也是下个月了。到时候混熟了,俺给你请假。”
郑直拱拱手,不再言语。对方果然如同他想的,之所以非拽上他就是因为感觉好拿捏。
很好,太好了,如此最好。
之后江侃对张延龄开始了毫无底线的吹捧,坐在一旁的郑直简直是大开眼界。真是天上地下,包罗万象,无所不有。对方甚至还能摆活道家天庭的排序,啥炼气,筑基这些耳熟能详的就算了,后边还有金丹,元婴,化神。每一阶段又分多少等级。听的郑直耳目一新,却也心生疑问,为啥这些漏网鬼都晓得,可俺也是漏网鬼啊?为啥就不晓得?
张延龄初时不过打发时间,后来倒是越听越入迷。待下人通禀,袁秀才来了的时候,张延龄扭头斥责郑直一句“瞧瞧俺姐夫,瞧瞧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郑直无语,明明晓得对方借题发挥,却也无可奈何。
“侯爷。”正说着,下人去而复返,带进来一个人,对方立刻恭敬的向张延龄行礼。
“来了?”张延龄难得露出笑容“伯顺啊,来来。前几日你们都见了面,今个儿算是正式认识了。这是俺姐夫,江监生。这是俺外甥,顺天府解元,大明武状元,郑直。”哪怕张延龄再混账,也没忘了文贵武贱,更没忘了借着旁人的身份抬高自个,因此才有了这明显不成体统的介绍。扭头看向郑直和江侃“这是扬州才子,袁恺,袁伯顺。”然后又介绍起了江侃。
郑直没吭声,张延龄出生没多久姐姐就做了皇后,正统的教育从来不缺。因此讲啥对方是个浑人不懂,简直是胡扯。张延龄这是如同吃定了郑直一般,坚信江侃也不敢耍花招,因此连装都懒得装。
双方见礼,张延龄却道“走吧,俺们边吃边聊。”讲完当先,向着东暖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