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不讲这个还好,一讲,郑直顿时决定好好折腾折腾三房“那俺试试。”七个月?也就是成亲的时候就有了,果然不知廉耻。天下就没男人了吗?你偷别人去啊!
“你……?”唐氏本来还想用各种法子逼郑直就范,却不想郑直就这么从了,以至于不晓得该讲啥。
“这就好,这就好。”郑安赶忙插话,生怕郑直反悔“俺们中午好好吃一场……”
“三伯听俺讲完。”郑直赶紧道“按照制度,就算要上状子,也该出了农忙,八月初才好。俺就先联络一下,瞅瞅,若是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也算省事了。”
郑安更加高兴,赶忙道,如此就好。
郑直自然没有兴趣在三房这里吃午餐,哪怕他再饿,也吃不进去。随便找了个理由后,出了三房,郑直又去长房那里瞅了瞅。大伯一家人依旧没有回来,问长房下人大伯一家到底去哪了,被告知,只晓得去纯孝坊社,却不晓得具体谁家。
看来城北征地的事情传的确实挺快,就连大伯家都想借机赚一把,遑论他人。郑直看看日头,只好放弃打算,出门会合了崇恩庆后,乘车出城。让他意外的是,崇恩庆选的地方在城西,不过距离府城只有二里地,靠近滹沱河上的柏塘闸。
“这么好的地方,地主为何肯卖?”郑直估算了一下工程需要的花费,竟然要花费十多万两,这还没有算要孝敬各方的,不由也有些踌躇。只是这位置实乃绝佳之地,谁都挑不出毛病。
“那家男人死了,只留下了孤儿寡母,听人讲亲族有人想要侵夺产业。”崇恩庆立刻回了一句。他仔细琢磨了郑直的想法,虽然确实可行,但是这修建花费可就小不了。
“姓啥?”郑直突然问,不会这么巧吧?若是方昌家,他只能忍痛放弃。毕竟郑直打定主意,之后可是要好好感谢一下对方全家的。
“地主姓庞。”崇恩庆好奇询问“东家可晓得?”
“不晓得。”郑直松了口气“派人请边贡生来府城一趟,就讲俺们找到地了,请他掌掌眼。带俺去庞家瞅瞅。”这块地就算不修灵塔,留作农庄也不错,因此他决定先入手再讲旁的。
崇恩庆立刻安排,二人再次乘坐马车,返城之后,来到了城西太仆寺街后巷一处占地广阔的院子外。郑直瞅了眼门口悬挂的牌子‘庞家’,又瞅了瞅与院子规格不符的大门,顿时心里有谱了,这就是个没有多少实力的地方豪强。
得知崇恩庆来了,管家立刻迎了出来“俺家娘子去洪济寺礼佛了,崇老爷若是不急,可以去里边吃杯茶。”
崇恩庆瞅了眼郑直,婉拒之后,再次上车。不用询问郑直,就直接对马夫讲了地方。
洪济寺就在太仆寺街的北头路西,车子跑了没一会,就停了下来。郑直从窗口向外瞅了瞅,果然看到有一辆马车。
庞家虽然有钱,却没有权,自然没有神通广大到封了洪济寺,单独接待庞娘子,于是郑直跟着崇恩庆直接进了寺内找人。
洪济寺始建于唐代,原本与寺后的另一间舍利寺为一体,后来因为殿舍颓废,才分成了两部分。
二人没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在正殿祈福的庞娘子。虽然对方保养得当,不过郑直依旧能够看出对方年纪不小了。按照崇恩庆讲的,身旁的小不点是庞家的孙儿辈。
“既然崇老爷请来了郑解元,老身也就不做无趣的事。”得知崇恩庆身旁的青年是本府闻人郑直郑解元,庞娘子不敢怠慢。向寺内借了一间禅房,让婆子带着幼孙在院里玩。自个则带着贴身婢女敞开大门,请二人入内协商“那两顷田典给崇老爷了。”
“能不能绝卖?”崇恩庆直接问。
如今田土买卖有两种形式,一种是‘活卖’或者‘典’;另一种是卖主完全卖掉土地,以后不对买主提出任何要求的‘绝卖’。
因为土地价格波动,倘若用‘典’会有很多后续麻烦,比如从前宋开始出现的‘找价’,甚至如今在江南还出现了‘找赎’。
所谓‘找价’就是原先以较低价格卖地的地主在地价上涨之后,为了弥补损失,向买主索找加价。一产而加五六次者,屡见不鲜。这种情况的产生原因很多,可主要的就是与每隔十年一次大造黄册同时进行的‘推收’制度。
“这恐怕不行。”庞娘子立刻回拒“亡夫也是从定国公府那里典过来的。”
郑直一愣,真定府在国初有很多朝廷赏赐给魏国公府的田土,可是靖难之役后,就全都转入了定国公府。英宗之前,地价低,赋税少,田土又有产出,自然土地就成了保值增值的硬通货。可是自从宪宗朝开始,各种税费已经大幅度增加,再加上真定算是边方,地价上涨低于京师及沿海,慢慢的,府内周转不灵的定国公府开始将真定府境内土地典出“娘子可带了典契?”
庞娘子扭头看向婢女,对方赶紧转过身去,将背着的革缎双肩包面朝庞娘子。郑直有些无语,难道不能直接取下书包?却立刻懂他想少了,就看到庞娘子从手腕取下一枚钥匙,打开了书包上的锁。不多时,对方就找到了契书。
“请解元过目。”庞娘子递给郑直。
郑直不动声色的伸出手,擦着对方的手背接过典契。刚刚庞娘子果断回绝的那一刹那,让他想到了有过几夕之欢的怀庆府通判黄显怀的娘子何氏。那个倔强的蠢女人,不管他如何做,对方始终都不肯答应跟着回来。
庞娘子微微一怔,与郑直对视一眼,立刻有些心慌的错开。崇恩庆赶紧从郑直手里接过典契,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刚刚的一幕,他就晓得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