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赐号(1 / 2)

“娘子,药煎好了。”金蝉走进卧房,立刻看到了偷抹眼泪的娄氏,赶忙走过来“娘子莫伤心了,哥已经获准调去南京任职,回到南边就好了。”

“我没事。”娄氏倔强的不肯服软“不过是灰尘吹到眼睛里了。”

“那就好。”金蝉也不戳破“奴婢给哥……瞧奴婢,是爷,给爷送过去吗?”

“他们又在算计。”娄氏皱皱眉头“等那些人走了吧。”

金蝉应了一声,看向吊闼之外,不远处的东厢房正亮着灯。

“我已经和高千户谈好了。”白石脸色苍白,声音虚弱“旨意下来后,愿意跟着我走的,就走,不愿意的,留下来依旧在东厂办事。”

高德林这人很现实,白石虽然因为这件事铁定会获得升迁,以便彰显朝廷对不畏教匪的所有官旗的支持。可是具体到东厂,已经没了对方的位置。

因此这段时间,他对白石不闻不问。就在白石处境尴尬之时,一个他从没有想过的人竟然主动伸出了手,刘瑾。对方听人讲了白石的境况,私下找了高凤,这才有了他不日调入南京锦衣卫带俸差操的消息。虽然白石留在京师,同样也是带俸差操,可环境是不同的,毕竟他在东厂虽然只办了两件案子,却扇了不少同袍的脸,最后还差点法办了杨玉。

白石从高德林那里得到消息时感觉荒谬,刘瑾救自己图什么?本来以为对方会挟恩求索,可时至今日,都没有得到对方的只言片语。

难道刘瑾此时就已经有了掌控朝堂的野心?开什么玩笑。如今才三十多岁的皇帝活得好好的,可是刘瑾已经年近六十。正常人谁能想到再过几年皇帝就蹬腿,十几岁的太子登基?这让他感觉到了来到大明后,迥异于白蓝的,另外一种温暖。

“俺跟着领班。”张采看石文义和赵耀庆没吭声,直接开口,可是目光却盯着石文义。

石文义嘴角动了动,叹口气“前几日接到书信,俺爹可能快回来了。”

石文义嘴里的爹当然就是镇守四川的中官石岩,倘若真的被召回,无论如何都该出现在邸抄上,这显然是借口。

张采一听,冷了脸,也不再看对方。

赵耀庆道“俺也留下来跟着师父学学本事吧。”

白石点点头“如此也好,老张,门口橱子第二个抽屉拿过来。”

张采应了一声,来到卧房门旁,拉开第二个抽屉,是一个装满东西的布袋,还很沉。

“这里边是六百两银子。”白石费力的挪动一下身子“咱们兄弟一场,你们三个分了。”

石文义默不吭声的伸手拿了二百两“领班保重。”转身离开。

赵耀庆有样学样,却不敢拿太多,只拿了一百两,拱手告辞。

张采咒骂一句,倒了一碗水给白石“果然养不熟。”

白石笑笑“如此也好,疾风知劲草。”

二人正聊着,石文义又走了进来,默不作声的坐到了白石身旁“俺瞎了眼。”

他昨日确实担心前程,可是又对白石有莫名的信心。因此昨夜张采来试探,他还骂了对方一顿。得知是白石要这样的,心里难免不舒服,尤其是今日还要试探赵耀庆。却不想,赵耀庆这厮果然是靠不住的白眼狼。

“不提了。”白石低声道“老石你留下来要收敛脾气,等着我卷土重来。同时做两件事,第一,多去刘答应那里,有啥事主动帮着做。第二,用眼睛看,把所有有用的人都记下来,我回来后是要用的。”

石文义点点头“放心吧领班,你也注意身子,就算要回来,也得先养好伤。”

白石苦笑,他醒过来得知做了太监,简直想自杀。可是冷静下来后,也就坦然接受了。至于卷土重来,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否则孤身前往南京,连个贴心人都没有,他会寸步难行的。至于留下石文义,也是无奈,这厮跟过去,日子长了,难免牢骚满腹,倒不如留下来做卧底。

自从得到史臻享伏诛的确定消息后,似乎就好消息不断。京师越来越猖獗的治安问题突然就缓解了;然后是前几日又病了的太子突然康复,本来要取消庆祝的千秋节依旧要如期举行;再然后在贵州闹腾了两年之久的米鲁余党彻底被剿灭。总之全是好消息。

“朝廷的封赏这次倒是来的快。”郑直看着执照喜不自胜“俺家总算跨过了四品这道坎了。”

朝廷封赏自有流程,一般要一年左右才能正式下发。因为太过缓慢,去年又改为了半年。可是这次只用了几日,内阁就发出了旨意,郑虎实授真定卫都指挥佥事,一下子超过了朱忠。

上首端坐的郑宽同样面带笑容“虎哥,做得好。”

郑虎并没有自得,反而有些失落,毕竟这功劳不是他实打实拼出来的“不过是捕盗功,按照规矩,若是袭替,是要以原职回授的。”

朝廷武官升迁最重军功,凡武官奉旨升任者或一级、或二级,即遵旨照级授官,属武选司掌行。若谋勇出众、累经荐举者、难拘资格、即不次超迁。或曰量升、曰署、曰以某官行事、曰奉依。

其论功、以擒斩北虏为首;辽东女直次之;西番及苗蛮又次之;内地反贼又次之。

郑虎讲的捕盗功是成化之后慢慢确立下来的,捕盗达到一定数量后可以升迁。不过袭替时,并不计算为军功,只及本身。

这史臻享虽然以盗贼面目出现,可是却做下了一堆大案,同时四处宣扬各种反贼口号,关键还是看兵部咋认定。

“虎哥才多大。”郑直根本不以为然“难不成日后就不立功了?

一旁的郑健和郑伟赶忙附和。

“五虎讲的对。”郑宽道“如今去了这个‘署’字,虎哥就不用那么急了,慢慢来,都会好的。”

郑虎不想扫兴,点头称是。

“五虎。”郑宽看向郑直“俺听人讲,纳征时,你把给沈家的聘礼改了?”虽然是他成亲,可是六礼中除了亲迎外,都不需要他来操办。

“是。”郑直恭敬的回道“沈家不比旁家,如今东门号重新走上正轨,周转不成问题。这事俺和虎哥商量过了的。”

郑虎点头“没错,俺听人讲,婶子在娘家上下都宠着,来了俺家,也不能受委屈。”

郑宽摆摆手“俺懂你们的意思,只是凡事有度。她入的俺家门,锦衣玉食也罢,吃糠咽菜也罢,只能坦然受之。况且俺们最近有些张扬了,改回来。”

金银器物等可以搬动的在纳征当日都送了过去,自然不可能再改,可是还有一部分田土,庄园是带不走的,只列了单子,送了过去。要改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难免被人看低。

郑直为难的看向郑虎。

“叔父此言差矣。”一直充当背景的郑伟却站了出来“俺们真定距离京师不过七百里,可这京师中人,看俺们如同边氓。况且世人都晓得叔父高中之前经商,若太过简朴,反而不美。”

郑宽语塞。

“伟哥讲的对。”郑直立刻赞同“俺们也不是要自不量力,而是量力而行。”

郑宽看看四个侄子,竟然全都不认同他,有些无可奈何“你们要自讨苦吃,俺能拦得住?”

众人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