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传来铁链的哗啦声响。
燕从灵移过视线——
一名挽着嫁人发髻的妇人坐在地上,即便此刻衣发凌乱,面庞染灰,那张芙蓉面仍旧生辉。
冰冷的铁链自她一边脚腕蜿蜒向黑暗里,而另一边的裙裤下却空空如也,沾染着大片已经干涸的褐色血迹……
燕从灵瞳孔一缩。
许是她目光太过锐利,妇人抱紧几分怀中的婴孩,又温声道,“姑娘,他们下了药,刚醒来都会头疼一会儿,你先躺下缓缓吧。”
少女终于开口了,“姐姐,这是哪里?”
二师兄炼的丹药一向见效快,燕从灵一边依言躺下,一边借着逐渐清明的眸子打量地牢。
暗漆漆的,只有狭窄道上点了两盏昏黄光亮。
太远的看不见,不过从附近那些双目无神,身体各有残缺的貌美女子也能看出,这座地牢大致是一副什么光景。
“我们被拐子拐了……”
妇人苦笑,尽量用平静柔和的声音同她道,“那些人会故意用猫狗、孩子甚至是喜糖来骗人打开家门。只要开了门的,就会被带到这里……”
少女低头没有说话。
看她反应冷静,不像有些年轻姑娘崩溃哭闹或是想要寻死,妇人暗暗松下一口气,正想再说两句时。燕从灵唰地骤然站起身,冲到牢前,扯住坚固冷硬的牢笼拼命摇晃。
“开门啊!快开门!”
“你们这些刁民快放了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她嗓门亮堂,和那些数日未进食气息萎靡的女子相比,显得精神劲头太足。
黑暗尽头很快传来脚步声,四周的呼吸似乎一下变得紧绷急促。
抱紧怀中孩子,妇人惊惧瞪大双眼,招手示意她消停,“姑娘、姑娘你快坐下!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你这样会没命的!”
但方才看起来还十分乖顺的少女,此刻犟的像头驴一样。
充耳不闻,只梗着脖子怒气冲冲地往声音传来那处看。
灯烛摇晃,暗处露出两张熟悉面孔。
“是你们!”
燕从灵松开手,后退一步。
先前抓她过来的那两个男人,脚步停在牢房外。高大到令人生畏身形这么一挡,原本就不算亮堂的光线瞬间更暗了。
“嚷嚷什么呢!”
“再吵,就拔了你的舌头!”
浓长的睫羽颤了颤,难掩恐慌,但少女还是强装镇定地喊话。
“你们好大胆子,竟然敢劫我!”
左脸被一道长长刀疤贯穿的男人,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笑她的天真。
“管你是谁?就算是哪户人家小姐,来这里也得给劳资缩着!再闹腾就第一个剁你的手制香,听明白了吗!”
噌。
一瞬间,她面上失去所有血色。
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身上披着的雪白斗篷花朵般张放,一枚通体碧绿的玉佩从底下咕噜噜滚出,正好落在男人脚旁。
旁侧,那个容貌和刀疤脸有八分相像,但面容完好的那个男人捡了起来。
借着微弱的灯火,看清上面的字后,目光却是一凝。
“大哥,你快看看这个!”
刀疤脸接过去,眯眼一瞧,脸色也变了。
“二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