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认得几个字,但是小学都没上完,文化程度太低了。跟她五妹出去,到外面去不见得就能找到什么工作,说不定还会成为她的拖累。
小五是初中生的,她才上了几年学呀!
但是她还是得走,外面地方那么大,她从来都没有出去过,只能拖累着五妹带着她一起。
她也想好了,要是进不了厂当不了工人,那就在外面找活。
哪怕就是端盘子洗碗,扛水泥抹灰,她都能行。
她有力气也能吃得了苦,只要有人带她迈出这一步,出了这个门,她在哪都能活下去。
安小五微微一愣,转脸看着她。
他们家姐妹五个,大姐嫁的早,嫁人那会儿安小五还是个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
三姐也嫁出去五六年了,走的那时候她年龄也不大。
二姐因为是留在家里顶门立户的,比起她爸妈来说,二姐一直支持她读书,她一直非常喜欢,觉得自己二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只有这个四姐说难听一点,就跟老黄牛一样。
年龄比她大不了多少一点,却是家里面最听话的那一个。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跟她的倔犟比起来简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是就这样一个任劳任怨的人在终身大事上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安玉珠继续说道:“那话说的没错,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生在这样的家庭遇到这样的事情这是我的命。按理来说我该认命的,但是我想任性一回。我这辈子没做什么恶事,不该有这样的结果。
那点彩礼钱,在我们这里听起来不少,但是我安玉珠有手有脚,这辈子不至于那点钱都挣不到。
他们生养我了一趟,口口声声都是害怕白养我了,想要那个钱就给他们。从此以后一刀两断,我跟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安小五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半天才点点头:“有啥东西要带的吗?”
“没有啥要带的了,我身上的一点零花钱,还有换洗的衣裳,都在邓家。走时候偷偷摸摸的生怕把人吵醒了我走不利索啥也没敢动,啥也没敢拿,除了身上穿的这身衣裳,啥也没有。”
说着伸手搓了一把脸:“我记得你说的今天打早就走,让我耽搁到这会儿,都半天晌午了,会不会误你的事情?”
耽误肯定是会耽误的,安小五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上班的时间。因为她拿不准到底啥时候能过去,能买到啥时候的票。
但是她没说:“没事,你不要想那些,先歇歇再说。”撞那一下子太狠了,她担心会引起脑震荡。
安玉珠手撑着床坐了起来,下地默不作声的把自己盖了好些年的被褥全部都卷了起来。
安小五见状上前给他打搭手,把铺盖实实在在的打了个卷儿,出去找了一个尿素口袋塞进去,找了两根细麻绳绑起来,到时候能背在背上。
除了这个铺盖卷儿,还有她身上的一身衣裳,安玉珠如今一无所有。
“走吧。”
安小五有些担忧的看着她额头:“真的不要再歇歇了吗?”
安玉珠摇了摇头,看了看她睡了十多年的屋子:“小五,这个地方时时刻刻都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多停留一刻感觉都会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