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往常队上的情况,十桌紧够了。
主要安子坪一队整个队差不多大半都姓安,都要请一下的。
因为这个,家里今年杀了一头猪,还准备了好几只鸡,昨天忙了一天煮魔芋,今天蒸馒头,等到明天就过年了,晚上泡好了黄豆明天磨了点豆腐压一下。
初二三的时候再做一回,酒席上面就够用了。
别人接媳妇生孩子办酒他们都送礼,他们家没有儿子,只能嫁姑娘的时候办。
不然总是只出不进咋行。
等到馒头都上了蒸笼也不早了,陈长军跟安正明顶着一脑壳的树叶子一前一后的进了门。
进门就愣了一下。
“哟,稀客啊,小五回来了!”
甭管之前在家里关系多臭,这走了一年多了,安小五又能挣钱了,陈长军开口虽然语气依旧让安小五讨厌,但是大过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
“爸,二哥!”
安正明嗯了一声在火边上坐了下来:“到家多久了?”
“不大一阵!”
安玉梅指使芹芹:“芹芹,给你爷爷和爸爸倒水洗手。”
芹芹哦了一声,去灶房后门拿了洗脸盆进来舀了冷水过去放在了安正明脚跟前。
安正明伸手就摸到了挂在火坑上面那烧的黑黢黢的茶壶,倒热水的时候不忘又使唤芹芹:“给爷爷舀一勺冷水来添上,继续烧。”
添了水喊陈长军:“洗手洗手!”
家里能让他这么客气的招呼的大概就只有陈长军了。
爷俩凑在一起洗了手,转过身都能把洗手的水泼出去,却又使唤了芹芹一遍。
小丫头也是被使唤习惯了,有喊必应,乖的不行了 。
安小五看着没吭声,反正她打小就不是这种乖巧的人,除非她愿意,没人能这样三番五次一遍一遍的使唤她。
安正明洗了手才问安小五:“年后还要出去的吧?”
“出去,请假回来的,等把四姐送出门就得走。”
话刚刚出口,安玉珠也回来了,人还没进来声音先到了:“小五!小五回来了是吧?”
安小五抬脚就迎了出去:“四姐!”
安玉珠满手的猪草浆浆,哪怕要结婚了那手也是黑黢黢的,都是经年累月的割猪草干活染的,难以洗掉。
手背上跟手指头上更是裂开的大大小小的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反正,在山里生活的女人,无论老幼,都这样,安小五早先也是这样。
但是这一年多,安小五的人跟以前不一样了,手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安玉珠一把拉住她的时候愣了一下,半天才假装若无其事的松开,脸上的笑容却未变:“我还当你赶不回来了!”
“哪能啊,你一辈子的大事情,再远也得赶回来啊!”
安小五到底没开口去使唤芹芹,去后门拿了盆兑了水递给安玉珠:“洗手,刚好马上要吃饭了。”
一家子,就连芹芹那双小手洗过了依旧不干净,安小五伸手拿馒头的时候那只手明显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