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江沉面容憔悴,双眸猩红的盯着许念的眼睛,轻声开口问了他想了一晚上的问题,“为什么要推开我?”
闻言,许念的表情很茫然,像是想不通江沉为什么会这么问,又像是推开江沉对于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没什么好问的。
见许念不说话,江沉目眦欲裂,忍耐多时的愤怒和自责一股脑的爆发了。
他的语气压的很重,像是要把许念生吞活剥了,“我问你,你为什么推开我。”
许念重伤初醒,没有得到一句关心,反倒全是指责,心里万分酸涩。
她委屈的闭上眼,沉默不语。
江沉见状,僵硬的转过身背对着许念,眼眸里的猩红渐渐褪下,无力和痛苦缓缓爬上他的脸颊。
“许念……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
“再晚一点,你就可能死在订婚宴上。”
“只差一点……”
江沉收敛好失态的情绪,回头看着病床上的许念,心疼的无以复加。
许念紧闭的眼睛里流出泪水,鼻尖微微泛红。
“我,我不想哥哥受伤……”
江沉一僵,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揪住,泛起的酸涩胀疼像发苦的中药,侵蚀着他的理智。
偌大的病房里回荡着许念细碎的呜咽声,江沉蓦然开口问道:“念念,你会不会怨我?”
以前,他以折辱许念为乐,不停的制造许念痛苦,甚至一点点加深她的痛苦。
现在,他后悔了,他想好好保护许念,可是总是有那么多超过他掌控的意外发生。
他快要失去许念了。
许念有些累了,声音软绵无力道:“不会,哥哥平安就很好。”
江沉一眨不眨的看着许念苍白困倦的脸庞,伸手关了灯,“念念,再睡一会吧。”
许念确实很困,关上夜灯之后,再次陷入昏睡。
江沉在黑夜中听着许念的呼吸声,心底生出深深的疲倦。
他根本没有办法解决许念身体里出现的“她”。
他能猜到,“她”为什么会出现。
“她”来源于被江沉囚禁的日子里,许念渴望出现的救世主。
“她”来源于江沉露出破绽的谎言里,许念不愿相信的痛苦中。
江沉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许念,诚实坦白的告诉许念:你的所有痛苦和害怕都来源于我,我曾经惨无人道的囚禁虐待过你。
他做不到。
连那份伪造的视频他都不敢拿给许念看。
她心思敏感,要怎么接受自己被人凌辱过。
无论哪种坦白,结果都会把许念伤的更深。
江沉第一次感到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念,怎么面对他们之间永远无法化解的仇恨。
……
养伤的时间日复一日,许念行动不便,躺在床上乖乖等江沉投喂。
半个月后,许念才勉强能下地行走。
下午两点,医院。
长长的走廊口,许念费力的扶着墙,脚步迟钝,她以极慢的速度走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医院上班时间是下午两点半,按照往常惯例,主治医生会提前二十分钟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