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奇者原本已经在漫长路途中已经麻木的大脑在看到那个阳光下的白色身影的时候,好像活过来了一瞬,原本死去很久的期待在那一刻狠狠悸动。
是她——?
倾奇者的脚步僵住了,下意识加快了两步,却硬生生拉住了自己的脚步,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暂时——暂时不是很想面对她。
虽然在刚刚他加快脚步的短短一瞬间里,他有很多,很多问题想要问她——
但是细想起来,那些问题有什么意义呢?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况且,她既然还能出现在这里——说不定,那些问题,就在不久的过去,她就用行动回答过他了。
“小白?”
是她的声音。
是在过去,无数次只要响起,都会让他停下脚步的声音。
但是这回,他不想停,也不敢停了,他甚至加快了脚步,又控制着自己抬脚的幅度,好让自己不至于狼狈地奔跑起来。
“小白!”
身后的声音竟然随着他脚步的变快而变得越发清晰了——
“请别......!”
“......”
倾奇者猛地转身,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就连耳边那人的呼喊声都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散去,化作了山间呼啸的风和远处拍岸的浪。
又是——幻觉吗?
记不清是第几次了,他不得不在一次又一次的独自逃亡中认识到一件事情——
当初,埃舍尔为他设想的两个结果里,他希望的是:
舟幽小姐卑劣地长命百岁,月亮小姐光荣地壮烈牺牲。
他会用他漫长的余生去怀念月亮小姐,却再也不期望和舟幽小姐相见。
——
一柄冰剑,贯穿了那具躯壳。
鲜血顺着向下的冰刃一点点滴落到地面。
少女大口喘息着,伸手随意地蹭了一下脸颊上的伤口,缓缓地松开剑柄,直起身子,背着光睨着跪在地上的‘埃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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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醒得比想象中要晚——但是还能做一点事情。”
少女那双幽蓝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可以,是这昏暗空间中,除了血色以外,唯一的鲜艳。
因为过于鲜艳了,所以这双眸中的不屑与冷漠,仇恨与高傲,都那么酣畅淋漓。
多托雷一手撑地,一手按住自己的伤口,抬起头,越过那人有些冷硬的下颌角,和那双蓝色的眼睛。
啊,栽她手里了。
但是,莫名地——
好兴奋。
他感受不到疼痛,但是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被贯穿——这让他能够确定,自己兴奋绝对不是因为过量的疼痛而造成的血脉偾张。
那就是一种纯粹的,兽性的,来自于灵魂最底色的兴奋。
“小姐——我记得你早就知道我的弱点在哪了。”
多托雷放开了压住自己伤口的手,任由血液浸透他的衣襟,然后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少女:
“所以,为什么还选择这里?”
“......”
少女垂下眸子,竟然从底下那双猩红的瞳孔中看到了奇异的光芒。
这就是疯子的情绪吗?
“反正以我现在的力量,就算往哪都不能真正杀了你吧?”
“退一步来讲,就算真的能杀了你,你也只是一个切片——”
少女勾起唇角:“在未来,你的本体——就会这样被我杀一次。”
“你作为一个切片,能拥有和本体一样的殊荣。”
少女因为自己的话,笑出了声:
“怎么样?荣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