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今日尚受了伤,好不容易将血止住了,只怕今晚又要受到惩戒了。
张嘉礼黑眸沉沉,将血之推开,步伐沉稳朝前而去,神态自若到好似并不怕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欧阳长老率先看到张嘉礼,肃穆的神情瞬间掠过森寒之色,愤而怒斥,
“不忠不孝之徒,给老夫跪下!”
张嘉礼缓步而入,掀起袍摆朝堂中跪去,薄唇轻启,“嘉礼知错。”
那动作、那言语,像是做了数万次般,已然麻木,没有丝毫波澜。
欧阳长老怒目而视,手中拐杖重重地杵在地上,胸口上下起伏,“你可知错在何处?”
张嘉礼垂眸,眼底似被一层云雾蒙上,他看不清他们眼中的怨气,而他们也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堂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月色透过窗户洒在地上,越发显得清冷。
蛙鸣声似乎也在这一刻变得寂静起来。
“是啊,我错在何处呢?”
不知过了多久,张嘉礼终是抬起眼,低沉沙哑的声音徐徐响过堂中。
欧阳长老神情一凛,正欲斥责,却听他再度开口:
“年幼之际,师傅早有定论,于嘉礼而言,玩闹乃错,哭泣为错,未于房内专心习字亦是错。
受罚之时,嘉礼常思索究竟怎样方可避免责罚。而后方悟,嘉礼心中所有行径,皆被视为错处,唯有顺从你们,方为正确之举。”
张嘉礼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个字都似携着千钧之重。
欧阳长老闻言,面色愈发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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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握着拐杖,怒目而视,“你这是在质问老夫?亦是在谴责你师傅?你可是忘了,你的母亲——”
“噗——!”
张嘉礼胸腔蓦地被针扎似的,不可遏制往前呕了口血,整个人疼得蜷缩在地上。
血之惊慌失措,急忙上前欲扶起张嘉礼,
“少主!”
张嘉礼面色苍白,眼底惨红,整个人似都被笼罩在阴影中。
他凝着欧阳长老,凝着凝着,竟是忍不住笑了。
“母亲......又是母亲......”
他惨然笑着,胸腔的疼痛让他近乎说不出话,仅是一口血一口血的呕着。
殷棋年眉头紧皱,实在无法坐视不理,上前半步,将怀中的清心丸递向他,“快服下此药,你体内之毒究竟残留多久了?竟已严重至此,你可清楚这般下去的后果?”
“后果?无非一死罢了,有何可惧?”
张嘉礼强撑着身子,却并未伸手去接那药丸,睫毛轻颤,“如今这般如傀儡似活着,倒不如寻个时机死去,或许更为解脱。”
似没料到向来听话顺从的张嘉礼会说出这番话,堂内之人皆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嘉礼失言,这就去灵堂请罪。”
张嘉礼言罢,也不管他们如何想,步子踉跄朝外而去,其语气谦逊,恍若方才一切皆是他们的错觉。
欧阳长老蹙眉,视线转向殷棋年,语气冷厉,携着杀意,
“那女子,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