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闭紧眼睛,双手捂住口鼻。不妙……究竟过了多久了,为什么在水里憋气比在岸上要难的多。
应该过了一分钟了吧?好难受,为什么还没结束?
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响,耳朵涨得疼痛,求生的本能驱使双手离开鼻子挥舞起来,可红杏子仍是无情的按着。
又过了一会,方靖终于憋不住,一张嘴“哗啦啦啦”冒起一串气泡,水无情地灌进鼻腔和口腔,肺部就像要炸开似的渴望空气,却只吸入了冰冷的水。
就在这时,红杏子的双手忽然松开了。
“哗——”
方靖被武罗拎出水面,一拳打在肚子上。“呕呕呕——哗啦哗啦”,他大量的水吐了出来,倒在地上又咳又喘。
虚弱之中听到半秃男人说:“我数到一分四十五。”
士兵说:“一分五十二。”
方靖的尝试还算顺利,至少没把命丢了。
研究员推推眼镜道:“雕像持花的手向下了,你们觉得500是估高了还是估低了?”
“……”
几人都不作声,研究员接着说:“怀表的刻度是一,意思应该是溺水惩罚应该是一分钟,但他却被女鬼淹了近两分钟,说明惩罚会以估值的差额为基础增加时间。如果我们猜错了玫瑰花的意思,下一个人可就危险了。”
这时像是为了印证他说的话,雕像手里的怀表刻度移动到了2,这意味着下一个投硬币的人将面临至少两分钟以上的溺水,这已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飞天的这个人只看过一次就能分析到这种程度,真可怕。
几人面面相觑,都对研究员的能力暗自佩服,但谁也不敢说白玫瑰朝下代表什么,万一猜错,溺水的时间将是天差地别。
直到傻笑男孩打破沉默:“下一个,嘻嘻下一个。”
研究员又对武罗说道:“我答应来帮你,可没答应替你们冒险。情报我给了,花我自己有,于情于理我都不会上的,你说是吧?”
武罗默认这话。
半秃男人指着半死不活的方靖说:“让他接着投,他死好过我们死。”
武罗怒道:“闭嘴!下个我来。”
她走到水池边,把脸上的面巾摘掉放在水池边,背对着人不显她真面目。道:“他刚才投的是500元,是个折中的估价。假如雕像朝下的意思是估低了,我就应该往600或者700去估。”
半秃男人道:“可万一雕像的意思是估高了,你投700多,事实上的目标是500以下,两者差距在200以上,2分钟加不知道多少秒,你肯定会死的。”
武罗冷冷地哼一声:“没出息!这小子都不怕,我还能输给他?”
武罗点出680元硬币,投进了水池里,研究员见状,几乎要忍不住笑。
红杏子如期而至,将武罗的头按进了水池里,她也不挣扎,就像从一开始就死了一样安安静静地浸在水里。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喂喂!”半秃男人叫道,“果然猜反了吗?”
傻笑男孩不分敌我,幸灾乐祸大笑:“猜错啦猜错啦!”
方靖稍微恢复过来一些,看着女鬼压着武罗的头,谁也不敢上前帮忙。
四分多钟过去,红杏子终于松开手消失了。武罗猛地扬起头:“咳咳咳咳!”颤抖地喘着大气。
几人在后边露出了吃惊的神色,竟然有人能闭四分多钟的气?
“武罗,你没事吧?”半秃男人上前。
武罗急忙戴上面罩,摆摆手,警惕地望向飞天的两人,她虽然撑了过来也难免面如纸金,虚弱无比。
小主,
这下倒靠在水池边的是两个人了,雕像的怀表指针刻度再次变化,竟然指向了3。
武罗喘着气说:“下一轮再猜不中……那也不用猜了,就算是我也……也没法再憋四分钟的气,哈、哈。”
半秃男人说:“三分钟我们也不可能做的好吗?”
确实,而且现在至少要再猜两次,这还是运气爆表的情况。
方靖道:“不对劲。”
武罗问:“什么不对劲?”
方靖看向研究员,却见他轻轻拍身边的武装士兵,两人似乎蠢蠢欲动。
方靖敏锐的察觉到问题所在,这个迷题和前面的迷题一样,难度非常大,让你觉得似乎可以通过,但真正执行起来时却几乎不能通过,这和红杏子梦境的理念不太相符。
而且研究员在刚才荆棘墙那里明明知道了些什么,他却故意不说,反而提出“帮助”,啊……他要故意引得精英群的人伤亡,直到他占上优势。
方靖虚弱的状态触发了智商加成的被动。究竟是什么?这个飞天的研究员在“悔恨之墙”上也破解了怪谈,他能看出来的一定就有迹可循,他提到过一个词“前提”。
“前提”才是这些迷题的关键吗?究竟是什么意思?
“武罗小姐。”方靖悄声道,“你们不能再尝试了,这是个无解的迷题,飞天他们不怀好意,就快要动手了。”
武罗选择相信他,命令道:“傻狗,抓住他们!”
傻笑男孩和半秃男人听言抽出武器向飞天的二人攻去,武装士兵暴喝一声迎上去和两人斗在一块。
研究员转身往出口去了。
搏斗很快有了结果,精英群的两人以几处刀伤为代价,把武装士兵捅倒在地,草地变得血迹斑斑。
武罗艰难地起身,问方靖:“你为什么帮我们?”
方靖回答:“你们毕竟也是用户,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活着才是硬道理。”
“真是个蠢货。”武罗哈哈一笑,道,“你说这里的迷题无解是什么意思?”
“你先告诉我,怎么把白玫瑰变红?”
“想得美!你先说。”
“呵呵别忽悠了,其实并没有把白玫瑰变红的办法不是吗?”方靖笃定地说。
武罗微微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方靖喘着粗气,起身道:“到刚才我还不确定,直到这个无头雕像的白玫瑰转向下,还有那个研究员的表现,我才明白这个‘谎言花园’怪谈的前提。”
方靖俯下身子,伸手进水池里去。武罗好奇的看着他,只见方靖将水池里原有的和后来投的硬币一捧一捧的捞出来,丢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
“看着。”方靖将最后一枚硬币捞出来时,无头雕像的右手松开了,白色玫瑰花掉下来落在水里。
几人都惊奇:“这是什么原理!”
方靖拾起白花:“我待会和你们细说,现在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否则飞天大批人马杀回来就糟糕。不开玩笑。”
武罗不由自主地说:“先听他的。”
……
与此同时,研究员独自沿着花园通道行走,拿起步话机说:“各单位注意,全体集合,准备完成‘谎言花园’。”
“收到。”
“收到。”
研究员结束通讯,得意洋洋地看向远处入口的青铜门,自语道:“真简单啊……距离完成已经很近了,究竟许愿树会给予什么样的灵异力量呢?千万别让我失望。”
*****
世界上是有天才的。
早在研究员五岁的时候,他就在读一般人高中的课程,十一岁的时候就在替大学教授解决那些最前沿的数学和物理难题。神童、天才、未来之星、人类极限,他们总是用这些可笑的词语来形容自己。
可自己很普通,分明就是他们太蠢了。
随着长大成人,研究员能轻易的得到想要的一切,财富、女人、知识、荣誉。可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乏味……整个世界都是这么的无聊,后来甚至连博士导师在窃取他的成果时,他的内心也没有一丝的愤怒。
太渺小了。
这个念头在后来的十多年中一直萦绕在研究员的脑海里,一但识破了人类这种生物的卑微和渺小,光是与之相处就是一种煎熬,那些什么爱恨情仇、星辰大海、科学探秘——实在都肤浅的很。
父母朋友都说他应该好好休息,说他只是病了,他们没开口他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到了后来连他们心里想什么都几乎能听到,就像是一群木偶。
不过有一点他们说对了。
无聊确实是一种病,一种不治之症。
研究员不是没有努力过,他尝试艺术、极限运动、生死赌博、性爱狂欢、du品、全都没有用。
当第一个人死在他手里时,研究员冷漠地摇了摇头:这个也没用。
于是为了缓解这种病,研究员放弃了原来的生活,一度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他躲在深山里,活着原始人的日子,每天看着天上的星星,放空所有的思考,只有这样痛苦才能缓解一些。
有一天他想,也许只有死了,这种无聊才能结束吧?
就是那个时候,那个人出现了。
“很无聊吧?其实除了死,还有一种办法可以结束你的无聊,要试试看吗?”那个人是这么说的。
“是什么办法?”
“飞升成神。”
“飞升成神?”
“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好吧,那就飞升成神吧。
*****
研究员的思绪回到当下,手下意识拍向腰包,那里应该装满了拼图才对。
可一道雷电击穿了全身,腰包为什么这么空!?
他僵住了足足三秒钟,然后才低头打开腰包,里边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枚拼图。什……什么时候不见的?!
等等,那个蠢货当时面朝我,手和身体紧紧的贴过来。
“……哈哈哈哈!”研究员不知道为什么久违地捧腹大笑起来,奇怪,这种感觉真奇怪。
……
武罗:“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笑声。”
方靖:“是啊,听着真吓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