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八节 节外生枝(1 / 2)

断头刀 尚雍散人 2127 字 1个月前

那杜把总却是久在官场中厮混,竟而不脑,忙扶正了盔,穿上了甲,用袖头儿揩抹尽脸上的尘土和鲜血,仍嬉皮笑脸的道:

“诸位请了。

本大人听闻围子有难,急忙点齐了五百兵,前来解围。不想这些罗刹丑类,刚刚看到本把总的旗号,就偃旗息鼓,作鸟兽散了,却是让本把总空忙了一场。

而今俺提兵前来,却都有些累了,何不请俺就进到围子里去,喝杯水酒,也好共议一下今后的安民大计呀。”

大家见他这般的油嘴滑舌,皆有不平之色,窦融生怕众人气盛,再惹出是非来,急忙排开众人,将把总请进了围子,又命人取来猪羊、水酒,犒赏同来的官军。

那杜把总进了窦家大屋,先自寻了一把正当间儿的椅子坐了,便喝叫快快摆酒上菜。

窦融自是不敢怠慢,急命从人备办,须臾间灶下锅勺一响,那些个山珍海味如同流水介般排摆上来,整整罗列了一大桌子。

这杜把总也不客气,先自夹了一块鳇鱼放入口中,一面赞叹,一面说道:

“俺听说各位也出了那么一点儿小小气力,将罗刹教杀退了,可本官乃是朝廷命官,自有朝中事与围主言讲,其余人等却该回避,以免走漏了风声,断乎官法不容。”

麻三儿等人见说,便纷纷离席而去,只剩下窦融、窦文、窦武三人在堂。

那杜把总见屋中仅剩他们三人,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本官此次来,却是担了莫大干系地,前来为你等消灾解惑呀。

你们可曾知晓,在这团勇之中,却有一人乃是朝廷缉拿的要犯,而今逃到此间,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叫本官知道了,因而才来告知你等。

倘与此人为伍,断乎是个窝藏朝廷要犯的重罪呀,轻则发配云南边陲,重则全家抄斩,祸灭九族,端的不是儿戏呀。”

窦融闻言,直吓得魂不附体,忙追问道:

“大人此来,必是为了小可一家的安危而来,断乎不会袖手旁观吧。”

言罢,便命团勇又捧上十碇大银,权表谢意。

那杜把总自然是照单收了,这才得意洋洋的说道:

“本官自是知晓你窦家乃安善良民,办团练也是为国为民,断乎不知有此等匪类混了进来。

不过眼下耳目众多,倘说将出来,走漏了风声,也非小可呀。”

窦融扫视了屋中几人,才道:

“大人放心,此屋内都是小可的亲眷,断乎不会泄漏半点儿风声的。

还请大人明示,小可也好安排人手儿,协助捉拿。”

杜把总见四周确无外人,这才低声道:

“你们围子里的麻三儿,却是个专惹是非的祸头啊。

前些时,他在奉天省犯下了惊天命案,手刃朝廷新任命官。

此事奉天省早已行文入京,由刑部批复下来,一体严拿。

无奈此时朝中事多,却令此辈逍遥法外,逃到了此间。

幸亏本官身边有两个在奉天省中公干的差役,认得他的面目,故而才偷偷指认于我,又险一险叫他顿开枷锁,逃出生天呐。”

窦融闻听,心下自是骇异无比,他自忖若无麻三儿相助,自己这窦家围子早就被罗刹教给打破了,一番家业也早就属了他人了。

可眼下,既然官家已经识破了他,自己倘或有半点儿干系,那也是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呀。

孰轻孰重,又该如何判别呢?

杜把总乃是个见惯了官场中尔虞我诈的势力小人,察言观色,早猜中了窦融的心中所想,不免又一阵儿的冷笑,道:

“怎么着?

老兄还想窝藏朝廷钦犯,博一个抄家灭门的罪过儿吗?

要知道,识时务者俊杰也,此时朝廷上下仍是铁板一块,我大清必然中兴,此时倘或迟疑不决,待天威到日,再想后悔那可就迟了。

我朝自古就有大义灭亲之说,更何况他麻三儿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一肚子高粱米的农人,又不是你的亲眷,何苦为他搭上自己这一家老小的性命呢?”

他见窦融仍迟疑不决,不禁怒道:

“想你也是个读过书的,却是如此糊涂。

那好吧,待本官这就行文到省,将那麻三儿与你这一家数口,一并绑了,押入京中听审,这偌大家业,也便由本官抄没了,一并押入京中去。”

言罢,他便戴上头盔,用马鞭在腿上虚闪了闪,就要出门。

窦融慌忙起身拦住,拱手道:

“把总息怒。

且听小人分说。

那麻三儿确不是小人的亲眷,但他到得此间,早已聚拢了一批团勇,且身边能人极多,兼之骁勇异常,也不是说拿就能拿的呀。”

那杜把总闻听此言,方才咧嘴笑道:

“我说你窦融便不是个糊涂人吧,怎看不出其中的轻重缓急。

那麻三儿确是有点本事,不过他信任你等,只要你听我妙计安排,拿他倒也不难。”

言罢,他便命随从的兵丁一律在门外伺候着,自己则迈步入了后堂。

窦融见事情尚有缓和,忙命下人重整杯盘,再请这位杜大人吃回好的。

杜把总见窦融已是自己的口里食了,便也不急着将计策说出来,只是不紧不慢的吃着菜,对捉拿麻三儿一节却是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