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趁着夜色,癫狂了许久,却直到三更前后,便渐渐力不能支,或躺或坐的,酣酣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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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藏身在灌木丛中,就将这一幅奇景看了个满眼呐,不由得感叹世间尚有这等控人的手段,当真是恶毒无比。
想那些个流民、草寇,自中了烟毒,便如坠阿鼻地狱一般,再也翻身不得了,只好成了邪教的鹰犬,为虎作伥,就算死后那也是没有脸去见自家的列祖列宗了。
麻三儿眼见着黑衣人重又隐入了黑暗之中,当即灵光一现,便想出了混进罗刹教的法子了。
他将自己的想法儿对二人说了,便蹑足潜踪,绕开正在酣睡的群贼,偷偷向着黑衣人隐去的方向摸索过来了。
他料想着这伙儿人见天儿跟大烟打交道,断乎已被掏空了身子,在夜里是不能远行的。
果然,他们还没行出一里路,早见到十几个黑衣人,正自东倒西歪的斜靠在路边,酣睡呢。
麻三儿见有一人起身出恭,便偷偷尾随至一片荒草丛中,一个锁喉,将他掀翻在地,等揭去头上的帽兜,便是一张消瘦枯槁的脸和一双干涩无神的眼睛。
那人见麻三儿是个生面孔,便吓得张口欲叫,却怎奈被掐住了喉咙,一时发声不得,只是口中哼哼啧啧的干呕,便像一条出水的鱼,只是拼命的挣扎,倒气儿。
麻三儿见他兀自挣扎,不免心中火起,探手擎出腰间的短刀,将冰冷的锋刃按在他的脸上,另一只手则抓住了他的发辫儿,就要动手行凶。
那人却也是个乖觉的,见麻三儿要来真的,当即便软了下来,只顾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麻三儿见他摇尾乞怜,便收了短刃,轻声问道:
“老爷刀下从不死无名之鬼,你说,你姓甚名谁,为何在此?
你们一行黑衣人却是如何称呼?
教中可有过卡的切口?
今夜可有交流的暗语?
倘或你胆敢隐瞒半点儿实情,老爷手中的刀子,那可是断不容情的。”
他双眼如炬,满面狰狞,好像凶神恶煞附体一般,直吓得那名黑衣人抖衣而战,体似筛糠,一面扣头不已,一面抖抖嗦嗦的说道:
“英、英雄好汉饶命,小的实说了便是。
此地乃是荒延岭,方圆几十里都是我罗刹教的驻地。
我等乃是教中的洒毒鬼使,只是干些分发大烟的勾当,却是没甚地位的。
闲常时都是这一袭黑衣遮体,不过是混口饭吃,望小英雄饶命则个。
至于教中倒也没甚切口,只要遇到盘诘,便说‘恶灵天师法身无相,罗刹大教天下皆闻’就可以通行无阻了,端的是无甚暗语。
小的已经说了所有知道的,还请小英雄放了老身,今后再不敢胡为了。”
麻三儿听他说的清楚,本待放了他,却见他三分不似人,七分好像鬼,厌恶之情油然而生,便擎出了短刀,低声喝道:
“想你等弭耳丑类,为祸一方,正不知毁了多少家业,拐带了多少童男、妇人。
而今却要摇尾乞怜,却是晚了。
如地下有知,便托生成龟鳖之属,苟活赔罪便了,且须由俺再送你一程。”
言罢,短刀一翻,早刺入了那人的咽喉,但听得他喉中格格作响,须臾间就一命归西了。
一旁的王大愣与成瘸子见了尽皆叫好,当即扒了他的衣服,麻三儿先行套在身上,这身儿衣服早浸透了大烟的臭味,端的是令人作呕,可为了混进罗刹教救出柴禾,他也只能忍耐一时了。
另外两人,也擎出随身短刀,杀了两个鬼使,且将尸身藏了,尽皆穿了他们的衣服,又学着他们走路的样子,摇摇摆摆一路行来,直向着那大山深处走去了。
三个人整整走了一夜,目中所见尽是些残砖败瓦的村舍跟破庙,也有人工搭建而成的地窝子,内里都横七竖八的倒卧着许多的黑烟兵与流民,他们有男有女,尽皆混迹得犹如鬼魅,就连半点儿都不像人了。
唯有一处房舍,却是雕梁画栋,端的齐整,门口坐着一位老者,约莫六七十岁的年纪,手中擎着一杆五尺多长的烟袋,烟袋锅子却大得出奇,足有一只海碗大小,也不睡觉,只是兀自喷云吐雾的吸着旱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