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目睹史可法与崇祯皇帝之间激烈争吵的场景,两人如同针尖对麦芒一般互不相让,气氛紧张得仿佛能让人窒息。
就在这一瞬间,韩一良心中原本燃烧着的勇气之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和怯懦。他深深地意识到,像这般充满火药味和生死较量的场合,根本不是他所能驾驭得了的。
什么荣华富贵、飞黄腾达在此刻都变得不再重要,此时此刻,他只希望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这场风波,继续安安稳稳地做一名默默无闻的户科给事中便足矣。
待到会议结束,众人散去之时,许多朝臣竟然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独自迈出皇极殿广场一步。
他们或因惊吓过度而双腿发软,或被眼前惨烈的景象所震撼,一时间竟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整个广场弥漫着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氛围,仿佛一场巨大的风暴刚刚席卷而过,留下满地狼藉和人们惶恐不安的心。
宫廷护卫的白杆兵们眼见这般场景,心中不禁暗暗叹息。只见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趾高气昂的官老爷们,此刻竟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瘫软在地,浑身颤抖不止,甚至连爬出去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
无奈之下,白杆兵们只得两两一组,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失魂落魄的官老爷们一一架起。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出午门。一路上,这些官老爷们就像毫无生气的木偶,任由白杆兵们摆布。
好不容易穿过午门,又经过承天门,终于抵达了金水桥畔。此时,白杆兵们已是气喘吁吁,但仍不敢有丝毫懈怠,继续搀扶着官老爷们前行,直到将他们送上各自府上的马车为止。
而各府上前来接应的管事和车夫们,远远望见自家老爷们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皆是大惊失色。他们瞧见老爷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发紫,身体不停地哆嗦着,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活脱脱一副大病初愈的惨状。
于是,管事和车夫们二话不说,急忙上前将自家老爷扶进马车或抬入轿子里,然后迅速挥动马鞭,赶着马车疾驰而去,只想尽快将老爷们平安送回府中好生歇息调养。
在这群惊魂未定的官老爷当中,韩一良倒是显得颇为镇定自若,并未像其他人那般惶恐失态。然而,他的内心实则更为忐忑不安。趁着人流涌动、场面混乱之际,无人留意到他的行踪,韩一良悄无声息地移步至左副都御史李夔龙身旁。
韩一良面带惶恐之色,双手抱拳,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颤抖地嗫嚅道:“李大人啊,下官实在是……实在是无能之极呀!未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下官心中愧疚难安呐!”
听到这话,李夔龙眉头微皱,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俩这边,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但还是强压着心头的火气说道:“韩大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此事本就艰难,一时未能成功也算不得什么。”
然而,此地环境恶劣,寒风呼啸,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腥臭之气,令人难以忍受。李夔龙不禁皱了皱鼻子,接着对韩一良说道:“走吧,韩大人,此处又冷腥气又重,实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赶紧回到都察院衙门去处理公务要紧。至于其他事务,本官日后自会想办法解决,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拜托您的了。”
话音刚落,李夔龙猛地一挥衣袖,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方才,他一直在不停地向韩一良使眼色,示意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可谁知这韩一良竟像个木头人似的毫无反应,完全装作没事发生一样。此刻,李夔龙心里别提有多窝火了,自然不会给韩一良什么好脸色看。
一边走着,李夔龙心里暗暗思忖着:回头还得跟其他人好好商量一下,重新寻觅一个合适的反贪急先锋人选才行。这韩一良如此愚钝木讷还胆小如鼠,连当个棋子的资格都不具备,当真是指望不上他能办成什么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