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处黑咕隆咚,似乎埋伏着千军万马,两百人走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显得格外渺小。
王德顺和孙麻子相视一眼,都有点后悔听从袁崇焕的安排。
这里明显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又是夜间。
最适合绿林好汉强人所难,剪径抢劫的风水宝地。
这些绿林好汉若是不出来吆喝一声,简直对不起袁崇焕这些送上门来的生意。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王德顺和孙麻子两人也是知道自家锦衣卫的事情。
锦衣卫别看这些出外勤的缇骑,很是精锐。
人人高头大马,腰挎雁翎刀,多么的威武霸气。
实际上是驴粪蛋蛋外面光,内里一团草包,平时盔甲佩刀生锈了,都懒得保养,都是临到关头,顺手涂漆补补,应付上面的检查。
平时装模作样,吓吓犯事的官员家眷还行,碰上强盗可就要抓瞎了。
眼下只能祈祷,这可能有的强盗们看着自家这边人多势众,不敢打劫自家这支队伍。
不过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前面山下密林处,影影绰绰的黑影中有人走动。
有一个眼尖的骡夫脚夫,早就看见,也许他没有夜盲症。
他吓得叫道:“不好了,前面有贼。”
本地人自然知道响马的厉害,立刻乱成一团。
直接连马车骡子也不要了,一群骡夫脚夫慌慌张张冲下路去,转眼就没了踪影。
这一下子,就只剩下了从京城出来的缇骑大爷们,还有两拨官员袁崇焕和宋应升的随从和家眷。
这些人面面相觑,怎么滴?
这山东响马这么厉害,本地人畏之如虎。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队伍就散架了。
此时,一声呼哨响起。密林中窸窸窣窣走出了上百个强盗。
各个蒙面持刀,一身破袄裹身。
这些人衣着不那么光鲜亮丽,为了保暖什么破衣烂布都往身上裹,一个个就如乞丐一样。
不过一个个身形矫健,确是积年悍匪的派头。
袁崇焕也不慌,骑着骡子喊出身后一人。
“谢尚政何在?”
“大人,谢尚政在此。”
顶盔掼甲,已经是武将打扮的谢尚政手持长枪,骑着高头大马。
早已越众而出,对着袁崇焕拱手道。
“你来指挥,锦衣卫的力士归你调度。
王百户、孙百户,本官的亲信谢尚政,是上过战场的,曾是本官抚标营的游击。
不如你们的人马都归他指挥,这样更妥帖一些。”
后一句话,袁崇焕是对王德顺和孙麻子说的。
谢尚政也不等王孙两人同意,他直接对着袁崇焕躬身一礼道。
“卑职遵命,大人。”
说完话,谢尚政就瓮声瓮气地开始指挥,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王孙两人。
“所有马车围成圈,妇孺在里面老实藏好。
持刀者守在车后,有弓弩者聚到本将军这里。
相熟者三五一组,互为依靠。
不准叫嚷。
不准乱跑。
不准胡乱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