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辽东建奴何等凶残悍勇,杀了多少国朝精兵悍将。
别人都不愿去那里,畏之如虎,有的人甚至辞官归乡。
只有你······”
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砰”的一声,袁崇焕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了桌面上。
看见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夫君,突然发怒,夫人赶紧噤声。
“糊涂,妇人之见。
你当是去集市上买菜呢,拿着圣旨上了金銮殿,还能和皇上讨价还价?
快快不要说了。
我与那山林隐士不同,更与那只会劳碌于案牍之间的文官不同。
我生来就是将才,只是多读了几年圣人之书罢了。
马革裹尸还,战死沙场才是我辈之夙愿。
再者说了,圣旨,就算是中旨,也非同小可,岂同儿戏,哪能我这样的臣子随意更改。
既然皇上下旨召我,而且指定我去辽东赴任,此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推辞圣恩,终老林间,你也知并非我愿。
因此这道圣旨,我有意出山,就只能恭敬接下。
君臣之礼是半点废不得的。
朝中衮衮诸公,因我侥幸打了两场大胜仗,皆言我是辽战第一人。
正所谓我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也不得不去。
何况我的志向就在于此,何日荡平建奴,才是我一辈子的夙愿。
你在家中奉养老人,教育子女,暂且放宽心。
等我在辽东安稳妥当,就着人书信与你报平安,到时候你们北上辽东,再一家团聚。”
安慰好老妻后,袁崇焕看天色还早,就去书房整理自己的案牍文件。
有很多关于辽东之事,需要袁崇焕理出一个头绪来,到了京城好方便可能的皇上召见。
次日一早,王德顺已经在大门外恭候多时,一乘小轿也已备妥。
袁崇焕莞尔一笑,感觉很新鲜。
自己以前就是做到辽东巡抚,又何曾体会过锦衣卫,天子亲卫的伺候。
他对着王德顺一拱手,也不客气,就弯腰进了轿子。
袁家一行人,加上谢尚政三人,谢尚政已经是一副武将打扮。
众人跟着带队的锦衣卫,出了城门,走水路北上。
自此,袁崇焕二度出山,续写自己的传奇一生,不知道他往后的功绩如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这回肯定不会被崇祯处以极刑。
袁崇焕过广州不入,在城郊光孝寺却是遇到了二十个为他送行的故人。
其中最为有名的是陈子壮,也有后起之秀黎密,欧必元,韩暖,邝瑞露等。
他们都是广东名门望族,虽倾慕袁崇焕,却不愿投其门下,做个幕僚。
还是想在科道正途上努力,将来可以和袁中丞同朝为官,都是同乡互为奥援。
可惜的是他们想得挺美,终明一朝,除了陈子壮,没有一人到京城做官。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