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郡主请了宋婼儿赴宴,对于越少知来说这才算是小别胜新婚,所以他处理完公务便马不停蹄地去了。
他看到了宋瑛,看到那些嘲讽她的人。
越少知笑而不语,紫阳郡主曾经被宋瑛拒绝,如今这宴会,就是故意针对宋瑛,拉着同样不喜宋瑛的人一起来看她出丑。
果然,宋瑛的箭术够烂,可又有点出乎意料。
于梁说,她的箭术烂得‘恰到好处’。
越少知问宋婼儿:“你姐姐箭术当真差?”
宋婼儿:“箭术?姐姐从不会箭术,她连琴棋书画都把老师气走了三个。”
越少知想了想,算了不想了,就算她真的藏了箭术,也不过是小女儿家玩耍的境界。
后来回想,这是越少知犯得的第一个错误。
——宋瑛的箭术,只在杀人时才会认真显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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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少知的第二个错误,便是药理。
和离前,越少知并不觉着宋瑛做的外伤药多好多妙,毕竟太医院做的也一样,甚至更令他安心。
没错,他不信任宋瑛。
在他看来宋瑛也不过是世家大族调教出来的一个只为丈夫管理后宅的女人罢了。
精通药理?
连琴棋书画都能把老师气走的人,又学得了什么。
若不是雨先生亲口说,越少知是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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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错误,越少知低估了宋瑛对钱财贪心的程度。
他本以为,自己与宋瑛也算是好聚好散了,只是个药材而已,没成想她竟狮子大开口。
看着她喋喋不休地讲出一大段气死人的话,越少知忍着怒,只念她是在发泄自己与妻妹偷情时的委屈。
“哈哈哈,第一次见识到前妻的利嘴,心里不好受吧?少知呀,但凡你对她上过一点点心,她的东西全都给你,哪儿还需要花这些个冤枉钱。”
上心?
他本就不喜她,怎么上心?
宋瑛在王府只需要做好她分内的事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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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臻为了娶宋瑛,以军功请了圣上赐婚。
温峻又开始嘴贱了,“我本以为霍臻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来真的。连你都看不上的女人,他偏看上了。少知,到底是你没眼光,还是他没眼光?”
越少知看着手中的奏本,轻轻放下,厉声道:“你再多嘴,我就给你缝上。”
温峻捂嘴后退,“不闹你了。说说看,这婚要赐不?”
越少知无所谓道:“和离之后各自嫁娶。”
温峻竖起大拇指,“霸气。可怜的阿瑛啊,以为寻得了良人,殊不知要守寡了。”
越少知……
宋瑛成亲那日,越少知心里挺平静的,各自嫁娶罢了。
偏偏温峻就是嘴贱,明里暗里非说他还在想着前妻。
他很烦,懒得理他,喝了酒就回去了。
宋婼儿在屋里等着他,本以为自己能安静点,却也听她说起宋瑛的事。
“如今姐姐觅得良人,我真心替她高兴。”
“你这意思是,本王非良人?!”
宋婼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这一晚,越少知去了隔壁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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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错误,也是他最致命的错误,对宋瑛能力的轻视。
宋瑛有谋略,的确给了越少知不小的震撼。
如今想来宋晋卓当时的那番话,越少知才后知后觉明白其意。
悔吗?
此刻的越少知还不觉着有什么可后悔的,因为他相信,他能控制住。
与宋瑛暗中交锋,让越少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
他似乎好久没这般与人交手了。
越少知不得不承认,宋瑛是聪明,她所显现出来的能力和手段,是比她在王府时还要高明不少。
章俞曾对他说,“既然是个潜在的威胁,你又舍不得要她命,噬心最为妥当。”
噬心,吞噬人心,活成行尸走肉。
可越少知站在上峰太久了,他不想要个连表情都没有的木偶。
在他的坚持下,章俞给了他幻音。
拿到幻音的那一刻,其实越少知还未决定是否要用。
可看到越来越鲜活的宋瑛,越少知心底起了阴暗,他决定诱她靠近。
她呀,真是个贪。
看着她安静地坐在一旁默默抄写,越少知不再犹豫,将‘引子’藏在对幼时的述说中。
下完引子后,越少知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后悔的表现?
随着棋局的深入,亲眼见到执弓而立的宋瑛,那么的充满力量却又不失优雅。
越少知又想起与宋瑛做夫妻的那段时日。
不是她刻意隐藏,她一开始就对他示好过。
她的言语,她的行为,只是他从不在意,更别说去深想。
就像温峻说的,哪怕对她一点点的上心,宋瑛就会对他敞开十分的真。
如今再看这样的宋瑛,为了霍臻的宋瑛,越少知心底承认,他是后悔了。
原本宋瑛的一切是属于他的,虽然是他自己推开了,可是一切还来得及,只要将幻音下到她身上,从此之后她依旧是他的妻。
看着她躺在自己身边,越少知觉着自己赢了。
可宋瑛总会在他完美的计划中炸出一点出乎意料的震惊。
她称他‘越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