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个不是正经人家的长袖女子,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暗中尾随,若是见色起意的流氓也就罢了,但那人是一身龟公的打扮,肯定不是捉奸,难不成是害怕女子没有赎回卖身契就跑路了不成?
面无表情的楚铭打趣道:“你是害怕这女人跟我私奔了不成,竟然一路跟踪过来?”
龟公平淡道:“我要带她走,给你两条路,要么就当今天的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赶紧离开,要么跟我决一死战。虽然说你刚才赢了宁幽,但也就仅此而已,宁幽不会是我的对手,所以你也没有多少胜算打败我,再加上你已经大战一场,体力消耗大半,再跟我打只会输得一塌糊涂。”
楚铭笑道:“既然你这么厉害,就快点动手好了。”
龟公冷笑道:“要不是我赶时间,不然有兴趣好好折磨你。”
楚铭好奇问道:“你们乔装打扮,就是为了专门袭杀药堂弟子?”
“这是你的猜测?”龟公皱起眉头,微微加重嗓音说道:“很好的猜测,不妨继续说下去,但是尽量长话短说,因为我没有多少耐心了。”
楚铭反问道:“你们杀了多少药堂弟子了?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个问题,你们是如何知道药堂弟子是步行支援前线的?”
“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龟公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身体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一动不动,楚铭皮笑肉不笑道:“回答我,不然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女子,她的尸体我也要带走,以便之后确认她的身份。”
龟公仍是一言不发,楚铭恍然大悟道:“看来这一切都是你们搞的鬼,且不说今日之事,就说瘟疫,可真是害人不浅。”
“血口喷人!”
龟公雷霆大怒,狠狠瞪了一眼楚铭,然后拎着一杆竹竿大踏步狂奔,楚铭脚尖勾起,将宁幽先前绞断的树干全部踢出,龟公虽然身材矮小,但是身体矫健得很,不仅躲开了翻砸而下的树干,甚至有一次大力出奇迹,以竹竿将一截数百斤重的树干硬生生挑飞!
楚铭愈发好奇了,自言自语道:“虽然说高手在民间,但你们未免有些太超标了,难道是大离国派来的刺客?应该不可能吧,大离国分明就是小国,疆域不及东阳国的五分之一,以往还没有独立主权,东阳国的军队可以随意进入大离国境内,也就是因为兽潮的原因,小国有统战价值,于是两国难得团结起来,东阳国收敛了原先颐指气使的态度,大离国也不用再时时刻刻提防东阳国,这一切只是为了统一战线对抗兽潮。”
“你究竟想说什么?”龟公冷冷地问。
楚铭眼神冰冷,“我只是好奇,你们究竟是谁派来的刺客,不可能只是为了杀我一人......你们随机动手,太疯狂了,很难想象你们背后的主子是谁......普天之下,貌似只有大离国有这个底蕴,但是我也说了,大离国是小国,怎么敢在我们这里行刺?”
“别猜了,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些的。”龟公幽幽吐出一口浊气,他的步伐变换起来,变得捉摸不透,如同孤魂野鬼晃来荡去,他不知何时来到楚铭身后,一杆子势大力沉地落下,明明只是竹竿,却仿佛要劈开大地!楚铭一拧身形,险之又险避开这记攻势,这一杆子落在地上之后,撕裂出一道沟壑,牵一发而动全身,无数泥土也随之暴溅而起,龟公身形缓缓落下,气势凌人,有恃无恐。
楚铭闪电伸手,摁住龟公肩部,本想他摁入那条沟壑,不曾想龟公反应迅速,一屁股坐了下来,反而抵消了楚铭的推力。楚铭惊讶于此人的灵敏,冷笑着一脚踢去,龟公见招拆招往后打了几个滚,不忘掷出手中的竹竿,竿子迅速地撞向楚铭,楚铭下意识歪过头,竿子裹挟劲气掠过耳畔,仿佛一阵海风吹过。
竹竿撞向身后的大树,炸裂出一声脆响,树叶也随之洋洋洒洒落了下来,飘过楚铭视线。
龟公手段歹毒,更是没有一点武德,保持低身位朝着楚铭腰部以下疯狂击打。
无论是寒酸的风月场所还是奢靡的风月场所,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拼命拉拢客人,寒酸的地方则更加不择手段许多。换做别家女子在暗巷里遇见抢生意的人,只会横眉瞪眼,怒目相视,动起手来,也只是扭动婀娜多姿的身体,用纤纤手指胡乱抓挠对方的脸庞,稍稍出点血就败下阵来。而遇到想吃霸王餐或没给钱就伸手调教姑娘的,则由较为阴险的龟公出手,每一次出手,不是倒挂金钩就是猴子摘桃,巴不得近身搏斗,虽然看似撒泼胡闹,但其实招招直取致命部位,防不胜防,而且绝不轻易放手,更有甚者张口撕咬,偶尔闹出人命也不奇怪。
眼下楚铭遇到的龟公就是如此。
虽然他的真实身份绝非龟公,但是不知为何深得龟公真传,楚铭周身一寒,这个时候近战搏斗分明就是找死,龟公却也不急着交手,刻意弯下腰来,几如贴地而行,仿佛林间野狐四处流窜,无形中散发杀机,此时的他才像是一个刺客,耐着性子寻求一击毙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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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铭虽然目力极佳,但是也无法捕捉到龟公的身影,因为他的步伐太快了,脚步声更是微不可闻,板上钉钉修炼了轻功。楚铭没有站在原地坐以待毙,而是积极寻找掩体保护,他的后背悄然撞在一棵参天大树上,退无可退,除非撞断此树。楚铭后背黏住树干,如一尾泥鳅向上滑去,但是脚踝却被突然出现的龟公抓住,如死神降临猛地一扯,楚铭瞬间重心不稳。
楚铭不得不借力打力,身躯歪滑,以一个诡谲姿态横挂在树干上,卸去来自脚下的劲道,龟公一鼓作气之下不仅没能扯下楚铭,他自己反而虎口一震,迸裂出鲜血,血色中又有紫气缭绕,龟公大吃一惊,赶紧祛除攀附而来的紫气,他能感受到这股紫气的可怕,不仅有剑气的杀伤力,而且还不易消散。
事实上,紫气乃是星宿之力,朱叛道的本源力量。
楚铭伸手一拨,五枚裹挟紫气的银针激射而出,每一根银针都有星宿之力加持,再加上筑基修为倾力催动,银针威力巨大,就楚铭自己的估计,穿透丙等甲胄应该不难。
面对激射而来的银针,龟公身形辗转腾挪,步伐极有章法,银针竟然尽数落空,龟公重新提起那杆竹竿,以大开大合的姿态挥舞起来,偏偏脚步闪转腾挪,弧度偏移颇小,这种收放自如的境界令人惊讶。
楚铭啧啧道:“听说最近有不少青壮无缘无故地失踪,看来都是你们干的。只是你们有这么好的身手,岂能大材小用,换做其它药堂弟子,怕是早就成了你们手中的亡魂了。”
龟公笑道:“今天确实是有些棘手。”
“师兄,鱼儿已经上钩,是时候收网了!”楚铭突然对着虚空大叫一声,目光炯炯有神盯着远处,那么的胸有成竹,那么的镇定自若。龟公瞬间贼眉鼠眼地惊慌起来,难道是楚铭的援兵来了?龟公双眼瞳孔骤然收缩,但是当他扭头看去,身后明明空无一人!
楚铭五指一挥撩向竹竿,遭受欺骗的龟公顺势松开手,那杆竹竿落地之后呈现弯曲之状,如同圆桥,龟公一脚踩在桥上面,居高临下,然后他抬脚向后撤出一步,弯曲紧绷的竹竿霎时间反弹而来,弹向楚铭大腿,发出一声皮肉撕裂的滋啦声。
楚铭咬紧牙关,膝盖却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沉,得亏是有长刀撑地,不然怕是要当场跪下,龟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狠狠扑杀而来,双拳如重锤轰然砸下,楚铭闭上双眼,仿佛认输了,但是龟公胸膛绽放出一朵鲜艳血花,被一支箭矢贯穿而过,刹那间心脏碎裂,生命力也随之丧失殆尽。
龟公死不瞑目,因为他根本没有看清楚对方是如何出的手。
事实上,这还要多亏器堂弟子张虎锻造的金属假肢,假肢内隐藏的暗器让人防不胜防,龟公就算再谨慎,也不可能料到楚铭会如此耍滑,他甚至都没注意到楚铭只有一条手臂,因为那条假肢裹着纱布,楚铭因为自己的自卑心理,还将这条手臂一直缩在袖中。
楚铭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这一场对决尤其惊险,楚铭也是机关算尽,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想方设法地脱身,先解决宁幽,之后的龟公更为棘手一些,楚铭不惜撒了一个谎,让对手感到大事不妙,然后楚铭故意卖出一个破绽,这个破绽也是对手的,当他以为必胜时,楚铭才有可能不动声色地用暗器把他一击毙命。
楚铭轻吸一口气,卷起裤腿,取出药粉洒在伤口上,随即走至龟公的尸体旁,对其搜身,但是并未找到能表明身份的物件,楚铭狐疑道:“难道是死士不成?”
龟公身上唯一的身家就是储物匣,低阶储物匣器往往不会有防御手段,高阶储物器一般配有钥匙。楚铭找到的储物匣呈现罗盘状,盘心处有一道凹槽,可供钥匙插入。楚铭翻来覆去找不到钥匙,但是却也不愿放弃,扒下龟公的衣服,甚至脱下他的鞋袜,倒了倒,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发现钥匙竟然藏在他的嘴里。
“不愧是刺客,藏东西都能这样谨慎。”楚铭擦去钥匙上的黏液,然后把它嵌入罗盘中心的凹槽,楚铭本来想找到证明龟公身份的令牌,但是却找到带有药堂徽章的令牌,楚铭明白了,这个刺客专门刺杀南下的药堂弟子,而且还把战利品收集起来,真是胆大包天。
楚铭倒抽一口冷气,刺客只是奉命行事,真正的主谋是谁?为何要针对天下第一大宗的药堂弟子?楚铭无暇细想,只能草草处理尸体,然后转头望向那个叫做宁幽的女子,朝着她走去,随意从地上捡起一条断袖,裹住女子,放在背上,没入林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