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均只有十度的气温都不如她的心凉。
一下飞机,凉意席卷全身,威森将外套披到她的肩上,楚灵下意识就要甩掉,肩膀被对方的手掌扣住,威森就这么搂着她的肩把她带进别墅。
她从威森的臂弯挣脱,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丢到沙发上。
“你以为逃到这里别人就找不到了吗?”
威森不疾不徐的把那件外套拾起挂好:“如果一直抱着这种想法,那倒不如去自首。”
楚灵惊呼:“你真犯法了?!”
不管之前她把事情想的有多坏,她都还对威森抱着最后一丝丝希望,可当答案从少年口中说出来,她真的难以置信,也没法接受。
威森在茶桌前坐下,倒了两杯热水。
“喝点热水,不然可能会生病。”
楚灵追到他跟前:“你是在逃避我的问题吗?”
这是她认识的威森不会做的行为,在这时候转移话题又何尝不是一种变相承认?
威森把手中的茶具放下,仰头看她。
“不知道。”
“大概是吧。那不是我说的算。”
楚灵急切的说:“怎么会不知道呢?你长这么大没有点法律常识吗?”
少年回答令她出乎意料。
“没有。”
楚灵并不知道,眼前家财万贯的少年,其实连一点正经的教育都没有接受过。并且从小遭到严重的洗脑,和偏离正常轨迹的培养。
他不懂人性,更不懂法律。
更何况,列罗纳岛根本没有法律,有的只是权贵制定的规则。
在离开岛屿之前,他是被操控的机器,执行着所有命令。
即便威森的学习能力极强,在消息受限的岛屿,也只能接收到控制者想让他接收的信息。
他能从任何一丝机会中,快速吸收更多认知。
他对数据和器械敏感,有商业天赋,动手能力强,但对于正常生活常识,以及系统化的学习上,算半个文盲。
楚灵感到三观崩塌:“那你的钱都是怎么赚的?你,你,都是来路不明的钱?”
威森拉过她的手:“要不要坐下说。”
楚灵简直气昏了头,连自己都骂:“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有点紧张感?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像你这种罪行,都够枪毙好几轮了!”
威森回她四个字:“应该不止。”
“…………”
“啊啊啊!”她捂住耳朵尖叫,忽然又瞪大双眼,“所以你该不会是抓我过来给你当人质的吧?”
威森露出淡笑:“不排除这个可能。”
“……”
楚灵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实在是想不通,事情怎么就变成这鬼样子。
她还是决定感化威森。
终于,威森看见闹腾了一天的女孩,心平气和的在他身边坐下,语重心长的拍着他的肩膀,像个小大人一样劝说。
“威森啊,我觉得吧,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退一万步来说,你现在还这么年轻,进去蹲个几年十几年都还是一条好汉,要不还是回去自首吧?”
威森并没有反驳她天真的想法,而是陪着她玩,若有所思的考虑起来。
“你的意思是要等我吗?等我刑满释放?”
楚灵咬咬牙:“那也不是不行,我保证去给你探监。”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回国,至少不能错上加错了。
至于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少年白皙的面容笑眼深邃,他知道她在骗他,可依然很开心。
小兔子不知道,他身上的罪行,或许比刑法本还丰富。
无论怎么走,都是死路。
但在人生最后的旅程,他想有她在身边。
威森忍不住去摸她的脸:“别怕,我不会困住你的。”
也许很快,你就自由了。
楚灵眼睛酸涩到流不出泪,却不知为何比之前所有时候都要难受。
她怎么听不懂……
-
威森消失的次日晚十点,列罗纳岛的惊天丑闻引爆全球。
无数惨不忍睹的画面,违背人性的行为曝光在大众视野,岛内权贵们的财富靠着人血馒头堆积,其现象级讨论度在多国引发游行伸张,要求国际调查组公布详细牵涉名单。
整座岛屿被封锁,国际刑警登岛进行逮捕。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彻天空。
岛屿上未来得及转移的势力慌乱逃窜,拼死抵抗。
一架又一架飞机起飞失败,跑道被炸毁,下属只能成为头目们的挡箭牌,如果没有前线的战'地记者实时发布新闻,根本无人敢信这是二十一世纪会发生的事情。
得知新闻消息的宋轻韵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只感觉头晕目眩。
梁宥津在哪里?
威森也不见了……
正在播放的国际新闻频道英文流直播,时间是深夜,断电的岛屿漆黑一片,这时出现光源的地方都危机四伏。
直播的记者只敢在较为安全的区域,偶尔进行打光拍摄,大多情况只能盯着黑屏听声音。
噪音逐渐变小,区域的安全性相对增加,穿戴着防护背心和头盔的记者打光出镜进入一段正式报道。
“现在我们位于列罗纳岛南半部,可以看到拘捕罪犯正在往森林深处逃窜,执法人员……”
宋轻韵专注的看着电视报道,记者身后有限的光源能见度不足五米。
忽然,
身着全黑国际刑警制服的男人从镜头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