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两年后(2 / 2)

三十个檀木匣子整整齐齐码在暗格里,每个匣盖都烙着兵部特批的火漆印。

“告诉你们东家,这批精钢箭头要分三路走。”

她将通关文牒递给蒙面人,“过潼关时记得在驿馆马槽撒把黄豆,那些战马吃了,脚程能快两成。”

地窖忽然晃动起来,瓦罐里的腌菜咕咚作响。

王维维扶住墙壁,指尖触到砖缝渗出的细沙。

“夫人!“暗卫首领突然闪身而入,“刚截获的飞鸽传书,秦将军......“

王维维抬手止住他的话,她望着地窖缝隙漏进的月光。

“让十三娘带着她的戏班子去府城。“她将染血的银簪重新插回发间,“听说二皇子最爱听《牡丹亭》,是该给他唱全本了。“

西市粮仓的榆木门轴发出暗哑的呻吟,王维维举着松油火把走过堆满草料的隔间。

月光从气窗斜斜切进来,照见粮车底部暗格渗出的淡青色粉末——这是江南霹雳堂特制的驱虫药。

“二十辆粮车,每车夹带八百斤精米。“暗卫首领用刀鞘敲了敲车辕,“按您的吩咐,车轴里灌的都是掺了火油的泥浆。“

王维维忽然俯身抓起把草料,指尖搓开干枯的苜蓿叶。

细碎的黑色颗粒从叶脉间簌簌而落,带着熟悉的苦杏仁味。“把第三到第七辆车的挽马换了,这些苜蓿里掺了断肠草籽。“

戌时的梆子声被风扯得稀碎。当第一辆粮车碾过护城河边的蒺藜草时,城墙阴影里突然响起羌笛声。

王维维猛地勒住缰绳,腕间银镯撞在车辕上,迸出三点火星。

“是二皇子的夜枭卫。“暗卫首领按住腰间软剑,“他们惯用毒蒺藜开路......“

话音未落,走在最前的挽马突然人立而起!月光照见马腹上密密麻麻的银针,针尾缀着的孔雀翎在夜风中绽开死亡之花。

王维维反手抽出车板下的牛皮水囊,浑浊的液体泼向受惊的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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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染火油的泥浆遇风即燃,瞬间将中毒的马匹化作五团火球。

冲天火光中,她解开发髻任青丝散落,染血的银簪在指尖转出寒芒。

子时的更鼓敲到第三声时,王维维正站在黑风峡的鹰嘴岩上。

她望着谷底熊熊燃烧的假粮车,突然将发间银簪折成两段。

中空的簪管里掉出粒夜明珠,映出篆刻在簪壁的密文——正是三日前秦将军用箭书传来的暗语。

“让张县令把地牢里那个假衙役放走。“她将夜明珠抛给暗卫,“记得在他鞋底抹上追踪用的磷粉,要掺着城南胭脂铺的茉莉香。“

暗卫领命而去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王维维从袖中取出她送与秦翊独有的信纸,里头还沾着别扭的红。

她突然想起五日前那个乔装成灾民的眼线,那人指甲缝里藏着京城最时兴的丹蔻颜色。

山风卷着砂砾拍打岩壁,隐约传来驼铃声。

王维维握紧只剩半截的银簪,任由锋利的断口刺入掌心。

有人想要摘桃子,也要问她答应不答应。

王维维招了招手,“去,去查。秦将军身边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是。”

竹筒在掌心裂开一道细缝。

王维维就着破晓的天光展开染血的素绢,秦将军的字迹被血渍晕染得支离破碎。

当读到“水源有毒“四字时,她忽然抓起暗卫的手按在自己颈侧——跳动的脉搏竟与五里外烽火台的鼓点完全重合。

“传信给黑水渡的艄公,明日辰时放二十只灰雁过境。”

她将素绢凑近火折子,绢帛燃烧腾起的青烟里浮现金色纹路,“记得在雁足系上浸过蛇胆的芦苇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