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一位背叛者(1 / 2)

神们注视着祂们在世间的代行人。

祂们的代行人亦注视着祂们。

现在,他们遥相呼应。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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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象着铁血号的舰首正倒映着星之眼那迷乱的诡谲光芒,亚空间的波涛在这里远比曼德维尔点更加璀璨。

没有人相信他。

佩图拉博沉默地想着。

最后一次对话是与费努斯马努斯,他向与他相似的对面提出困惑,却被无情地打断。

美杜莎之主也不愿承认佩图拉博所见的异相,亦如其他人,没有人,即使是原体——也看不见佩图拉博眼中的景色。

那只眼。

他是不同的。

与他其他的兄弟不同,佩图拉博丢失了自己年幼时分的记忆,自他有意识的那刻,他惊觉到自己正满脸泪痕地站在山巅之上,天空向他投下视线,他亦回应着它的目光。

恐惧之眼。

在又一次失败的对话后,佩图拉博兀自命名了这道银河的裂隙,不论他在哪里,是在奥林匹亚最深的地窖,还是在泰拉的皇宫深处;不论他去何方,是率领着钢铁勇士跃入亚空间,还是整支舰队在暴风星域栖息——

他都能感受到它的目光。

钢铁之主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道足以撕裂整个世界的伤口,这是潘多拉的魔盒,那里面藏匿着任何灵智都难以想象的存在。

但没有人理睬他。

帝国欢呼于战帅的就任,惊诧于尼凯亚的仓皇落幕,即使是阴谋论者也会关注突然陷落的完美之城——而不是一个尚未被命名的天体现象。

为了帝国的远征,佩图拉博和他的钢铁勇士一直忙于四处征战,停歇显然是钢铁之主难以容忍的,他亦不会专门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停下一整个军团的运作。

但现在他离恐惧之眼已经很近了……乌兰诺就在恐惧之眼的下方一点,只需要一个短途跃迁……他就可以一探究竟。

新的命令仍未被下达,帝皇回到了泰拉,而战帅似乎被巴尔的大天使拖住了,牧狼神忙于应付涌来的各种事务,对于做事一向沉默可靠的钢铁勇士,牧狼神只是让佩图拉博自行决议远征。

佩图拉博沉默于在他率军在各种偏僻星区作战时,帝国早已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

钢铁之主与猩红君王一向交好,但当佩图拉博终于焚烧干净那些粗鲁的绿色生物后,他发觉马格努斯已经被定为了罪人。

……?

还有珞珈,佩图拉博本担心于珞珈在完美之城焚烧后的状态,但看起来珞珈陷入了一种异常的狂热之中。

还有多恩……帝国之拳被任命为泰拉的防御军团。

佩图拉博深吸了一口气,他感受到愤怒在他的心中翻滚,在他和子嗣们被扔到各种偏僻战场时,帝国的中心早已天翻地覆,他们是被遗忘者,被遗弃者,他们被排斥出了帝国的中央。

原体的大手动了动,将他手中握着的那封印有魔纹马卡多标志的表彰信揉成一团。

他的思绪如同这皱皱巴巴的纸一样混乱。

空洞的皮毛。

佩图拉博想到,

现在他要去做一些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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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契约,你不可再次擅自逃离。+

蒸汽轰鸣,电弧跃动,钢与铁的亵渎身躯佝偻,鲜血混合着机油从它的脚下淌出。

瓦什托尔撑着它的重锤,它站在干涸的大地之上,远处,那些黑色的尖塔静默地伫立在平原之上。

死亡守卫叛逃的药剂师拉顿站在熔炉之主的身侧,原本惨白的动力甲像是被黏液浸透般,开始自下而上渗透出绿意,一些可爱的小蘑菇从动力甲的缝隙中长出。

他慢吞吞地抚摸着手中当地人的头颅,这是他新摘的,野人紫色的眼眸像是无机质那般。

“不会的。”

他缓慢地说道,然后小心地将头颅拴在腰间。

“你真和我主订了契?”

拉顿小心翼翼地问到,

瓦什托尔将自己的身躯垂下,充满炉火的双眼憎恶地望着这个小药剂师,

+这关乎至高天的命运——这之后当然会有尔虞我诈,战火重燃,但庆贺之战发起的前提是受诅者的死亡。+

+没有亚空间生物会在这件事上含糊不清。+

“但你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瓦什托尔动了动,祂背上嶙峋的金属骨翼绽开,

+不,+

它说,

+祂们为这次受诅者之死投下了足够多的资本,远比你所知道的还要多,祂们为此不惜抛下自己的一点小兴趣……祂们讨厌脱离掌控,但这件事必须有代价。+

瓦什托尔像是在自言自语,声音逐渐变低,骨翼拍打,在一阵空间的扭曲后,炉火之主离开了此地。

“好吧……我还是不明白,不过祝你今天愉快。”

拉顿嘟哝着,他从腰间挑出那抹药剂,小小的红锈色在玻璃瓶内格外美丽,在经过了无数次的改良,迭代和赐福后,这已经成为了一份相当不错的礼物。

“脱离掌控?”

他小声嘀咕着,

“那么……是谁要获得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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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疫袭击了钢铁勇士的舰队。

最后一次朝着恐惧之眼的跃迁失败了,所有舰船的领航员们都在凄厉的哀嚎中将自己活活掐死,及时被钢铁勇士拉断双手的人则七窍出血而亡。

失去了领航员的舰船飘荡在亚空间内,原本他们可以靠着一系列复杂而精确的数学坐标计算来完成一次紧急跃迁,但恐惧之眼附近混乱的灵能场让这件事变得困难重重。

就在钢铁之主将他锁在他的工具室间,埋头计算亚空间坐标时,诡异的瘟疫开始在整支舰队内流传。

这并不是针对人的瘟疫,这是一场针对钢与铁的狂欢。

鲜红如血的锈迹宛如活物般攀爬上钢铁勇士的舰船之上,排风扇沙哑地停止了旋转,引擎在一声悲鸣后戛然停熄。

当维修人们拆下那一触就碎的外壳后,他们惊诧地发现这些机械内里的精巧结构都已统统在铁锈的腐蚀下溃烂为肥沃的污泥。

将战争机器化为沃土,这或许是和平主义者的梦想,但绝不是钢铁之主想得到的结果。

铁锈飞快地蔓延着,时间越长,保护着舰船不受亚空间乱流影响的盖勒力场便越弱。

当佩图拉博终于被他惊慌失措的子嗣们从工作室间叫出时,这场突如其来,蔓延极快的疫病已经让三分之一的舰队完全搁浅在了亚空间的河流之中。

船只重要的结构被锈迹腐蚀,几乎无法让它们再完成跃迁出亚空间的行为,而在意识到人类也是可以携带疫病传播到舰船上时,钢铁之主果断下令让这些无法被拯救的舰船自行远离大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