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天使和可汗是那场闹剧过后最平静的观众,但表面的平静无波并不意味着内里的平静,莫塔里安和珞珈的争吵中暴露了太多——但两位当事人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圣吉列斯眨了眨眼,掩起其中波澜。
大天使站着,他举杯,晶莹的酒液在杯中流淌,他的眼眸透过酒液,比钻石更耀眼,比黄金更纯净,好让你的灵魂在他赤子的注视下颤抖。
【荷鲁斯,我感到由衷的欣喜,为你能够承担这顶桂冠。】
荷鲁斯在一旁坐着,他的嘴角略显疲惫,他浅笑着摆了摆手,一声清脆的碰杯声后,两人将郁郁酒液一饮而尽。
在为战帅单独准备的华贵房间内,两位挚友已然度过了刚刚试探的尴尬,他们开始畅所欲言。
圣吉列斯再次调侃着恭喜了荷鲁斯,大天使详尽地向荷鲁斯描述了他兄弟们对他的由衷祝福,在听到荷鲁斯升任战帅的消息后,福根高兴地欢呼了起来,苦行僧般的珞珈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多恩对荷鲁斯表达最崇高的敬意与祝福——
还有圣吉列斯本人,他由衷地为荷鲁斯感到高兴……战帅只能是荷鲁斯,天使也难以想象荷鲁斯去面对一个不是他为战帅的未来。
荷鲁斯笑着去接天使一个接一个的话题,圣吉列斯远比往常要热情——他们在用热闹掩盖什么吗?
荷鲁斯若有所思,他的手无意识地抚摸着他刚刚被授予的蓝宝石项链,宝石被切成泰拉之眼的形状,象征着他所获得权力与荣耀。
【父亲给了我这个。】
荷鲁斯突兀地说道,但他并不是指这项链,战帅小心翼翼地从腰间别饰刀的侧室里掏出了一个小盒。
他打开,天使看见了一枚老旧的金戒指。
*【这戒指是他出生前一年打造的,】
*【他说我是他的半人马,无论我驰骋何方,军团都将伴我左右。】
天使温和地笑了笑,他的眼底璀璨,
【我都要嫉妒你了,荷鲁斯。】
但罕见地,荷鲁斯并没有接过天使的话,他握住那个小盒,沉默了片刻。
巧舌如簧的牧狼神磕巴了一下,
【他,我是说我能料想到这份礼物,我们是他的子嗣,是他的将军,他赋予权力,也交付我他的信任,他将最锋利的剑毫无保留地交予我。】
天使侧头,耐心地倾听着,
【但……不止这个。】
荷鲁斯小心地放回了戒指盒,他伸出手,从另一侧也掏出了一个戒指盒,
天使略有诧异地挑了挑眉,
【他送给了你两枚戒指?】
荷鲁斯缓慢地点了点头,天使在这一刻从荷鲁斯的眼底看见了难得的迟疑和犹豫——他在困惑。
他打开另一个盒子。
天使手中稳稳握住的酒杯,其间的酒液猛地荡起了一层涟漪。
【这是一枚……一枚泥戒指?!】
天使的声音略微地失声了片刻,他看见一枚做工简略到粗糙的泥戒指,用草茎简单地扎了一块类似于石头一样的骨板,它甚至看起来都不能被佩戴——它太易碎了。
【……我跟你一样震惊。】
牧狼神缓慢地说着,他的声音平静,却略带颤抖,
【我的儿子,】
荷鲁斯开口,天使意识到他在复述帝皇的话,
“这是我儿时所做的戒指,我曾用它辅助我穿针,修补衣物。”
帝皇平静地说,他之前令荷鲁斯耳晕目眩的光芒消退了,马卡多阴翳地站在帝皇身后,兜帽遮盖了老者的目光,
“它被制造于第一宗谋杀案之后。”
人类历史上的第一宗谋杀案,尼欧斯的叔叔杀死了尼欧斯的父亲,自此,这个名叫尼欧斯的男孩变成了帝皇,他杀死了自己的叔叔,完成了第一次复仇。
“卢佩卡尔,你和这枚戒指都是被创造于第一宗谋杀案之后的。”
帝皇的语气毫无起伏,
“我很抱歉,无法带你和人类,回到那之前的岁月。”
【父亲?】荷鲁斯微微颤抖着,【我不理解?】
冰冷的眸子凝视着他,全然不似刚刚交予他金戒指时的微笑,那里面溺毙着太多。
“你们被带到了一个残酷的世界,一个已经发生了谋杀,复仇,同族相残的世界。”
帝皇说,他身后的马卡多微微晃了晃身影,但荷鲁斯完全忽视了那个凡人,他正困惑而不安地盯着他的父亲。
“这非我本意。”
帝皇顿了顿,
“至少在我看见你后,我第一个被寻回的儿子,卢佩卡尔,我意识到我跟这个世界一样残酷,我命令一个孩子去面对一个已经发生了谋杀的世界。”
荷鲁斯咧了咧嘴,他试图做出一个微笑,
【父亲,我能承担这一切,我已率领着军团征服了无数个世界,我不会吝惜我的子弹,我让战火熊熊燃起——灭绝令也并非无法承担的罪孽。】
帝皇依旧盯着他,他看起来悲伤,像是一个没办法给孩子凑够路费的父亲,即使他已经将整个银河的军团都给予了他。
“……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这一切,荷鲁斯,像我一样去面对它,面对这个世界,面对第一宗谋杀。”
帝皇继续说着,他盯着那枚泥戒指,荷鲁斯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那枚戒指在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戒指通常是一种饰品,象征着财力,权力和地位。”
“但在远古的泰拉,它也曾作为一种实用的工具出现。”
帝皇沉默了,
“我希望你能随身携带它。”
荷鲁斯顿了顿,他从那小盒中小心翼翼地捡起那枚戒指,他能感觉到天使在他身侧弯腰,沉默谨慎地盯着这枚泥戒指。
天使把声音压地极低,
【他可能知道你会面对什么,荷鲁斯——但他依旧选择相信你。】
荷鲁斯缓慢地转动着那枚泥戒指,
【但是……我会面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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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目前针对灵能种的部队是寂静修会,率领他们的是寂静修会之主哈迪斯,他们现在正与吞世者在极限星域作战,”
“与禁军一样,你可以通知他们,但无法直接指挥,助战权的与否在他们手上。”
马卡多面无表情地汇报着先前遗漏的工作,在帝皇跟荷鲁斯在他面前表演完了父慈子孝后。
他看着荷鲁斯正认真地假装出倾听老者话语的声音,但实际上,牧狼神的心思绝对在帝皇身上,而不是马卡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