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林立也眼圈发青,显然也没有休息好,夏云泽的心里才好过一些。
“昨夜没有睡好?”夏云泽先开口,“朕也没有睡好。”
林立刚想说多谢陛下关心,就听到后半句,话就缩了回去。
“你走之后朕想了很多,勉之,朕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堪信任吗?”
林立的脸微微热辣了一些,他忙要站起来,腰才一动,夏云泽手就抬起来一按:“没有外人,坐着说吧。”
林立重新坐下道:“是臣愧对陛下的信任。”
夏云泽哼了声:“勉之,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林立斟酌了下才道:“不是陛下的错,是臣没脑子。”
“哼,在治理伊关、阴山,扩张疆土上,你有脑子很,怎么对着朕,就没脑子了?不对,朕还是镇北王的时候,你来见朕,可有脑子得很。”
夏云泽这话可说的一点错也没有,林立没脑子的事,从前往后数,也就是伊关仓皇离开那么一次。
比较伊关那一次,林立在草原私自开发铁矿,建造钢铁厂,都算不上数了。
林立深吸口气,站起来,双手作揖,一躬到底:“陛下,臣知错了。臣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当时为何要那么做。”
夏云泽道:“你不知道?那朕替你说了,你怕朕过河拆桥。可朕就奇怪了,你从伊关离开怕朕过河拆桥,在草原做出那些事情,就不怕朕动了良弓藏的心思?”
这是夏云泽第一次直白地说中了林立内心惧怕的事情,他躬着的身子一僵。
“你怎么还有胆子和朕一起回来?”
这也是夏云泽想了半宿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林立到底是怎么想的。
林立无话可说。
他总不能承认自己真实担心夏云泽会做良弓藏的事情的。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坐。”夏云泽看着躬身的林立,无奈地道。
“朕昨晚想了半宿,是不是朕做错了什么,才让勉之不敢信任。”
林立惊讶地看向夏云泽,身为帝王,夏云泽竟然能自省到这个份上。
才要开口,就见夏云泽摆摆手:“朕不想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朕就想听……”
迟疑了下,夏云泽摇摇头,忽然自嘲地笑笑,脸上一片落寞,“朕该知道,朕坐了这个位置上后,想要听真话就难了。罢了。”
林立心里也不是滋味起来。
平心而论,夏云泽对他虽说是有利用,但对他还真是信任,真是很好的。
只是夏云泽是帝王,操纵生杀大权,林立身为臣子,如何能与帝王交心。
有些事情注定是不能说开,只能闷在心里了。
“陛下,臣恨不得将一身本事尽献于陛下,以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
除了忠心,林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夏云泽点点头,长叹一声:“勉之啊,虽说如此,整个朝廷,朕却也找不出第二个如卿这般让朕信得过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