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对，云念知道自己必须要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哪怕痛苦，也是卫青珏自己承受而已，

烧红的刀尖对准了伤口刺了下去，浅浅地沿着内壁转了一下，卫青珏抓着她的手立刻用力，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太痛了，

他要用力咬住自己的牙齿才能够咽下那痛苦的呼声，可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本能的反应，

“这样……这样你会很痛苦的。”

透明的雾气很快就汇聚成水珠，源源不断地从那一双清澈的眼睛里落了下来，

“哪有治疗需要把刀刺进自己的胸口的，珂尔罗怎么这么坏啊，早知道我一开始就应该拿起我的琴狠狠抡在他的头上的。”

明明是自己很痛，可云念反倒像是那个被匕首刺进心脏的人一样泪流满面，一边哭，一边用那一双倔强地眼神看着卫青珏，让他痛苦的心都不由得变得柔软下来，

“其实还好……”

“呜呜，不是说他是你父亲吗？哪有这样的爹啊，也太不是个东西了，混蛋！”

她一边骂，又一边把刀继续放在火焰上，哭笑不得地摄政王都害怕她烫到自己的手，

“等我恢复力气了，我自己来，好吗？今天就先到这里。”

他想要就这么算了，可面前的少女只是瞪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留情，

“不要，伤口要是又感染了怎么办？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死在这里！”

她哭哭啼啼地说着，手却又稳又快，刺进去转个圈，卫青珏的身体紧绷又松开，直到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毕的时候，才终于松懈下来，

“好了。”

云念将匕首扔进他的怀里，而后才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火光里，她的眼睛红彤彤的，像极了白日抓到的那个兔子，让人心生怜爱，

卫青珏的眼神变得有些模糊，好不容易撑着坚持到了治疗的结束，他实在是太困了，精神好像被透支了一样，

可他还强撑着不肯睡去，对着云念嘱咐，

“我没事，我只是太困了，需要好好休息，记得别让火熄灭，不然也许会引来危险的东西……还有……”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闭上了眼睛，最后的视野里，只看到少女似乎愣了一下，而后向他靠近。

很温暖，像是躲在树荫底下，

这样说会不会奇怪，但是相比较于阴冷的井底和炽热的阳光底下，在树下的时候才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哪怕树上没有叶子，哪怕栖身的大树已经枯死，但树干仍然可以遮挡住他小小的身体，

已经太累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母妃如此痛恨自己，就因为这一双黑色的眼睛吗？他看到姐姐芙蕖有一双明亮的碧绿的眼睛，有时候会很羡慕，

可是后来他的眼睛换了回来，变成了墨绿，母亲仍然不喜欢，那时候他就明白了，母妃只是不喜欢自己这个人而已，

他想要逃离，最好去一个她们永远不会找到的地方，就像现在……

卫青珏一下惊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似乎压着什么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