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天云愣住。
“殿下何以如此问?”他疑惑道,“此人是我在路上遇到的友人……先前不是说过了么?若不是此人救我,恐怕短时间内到不了洛阳。”
秦昭月哼笑:“就这么刚刚好,他救了你,又刚刚好在我大婚之夜,遇刺之时,让你摸到了那间小院?”
路天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也顺着秦昭月的话语陷入沉思,可他又如何解释得了这些?
“那人究竟是谁?”秦昭月再度逼问。
路天云呆滞片刻,终于明白了秦昭月话中的含义。
他的神情顿时变得慌张:“殿下!那人真的只是我巧合遇见,我本就不认识他……江湖中人总有自己的秘密,我便没有逼问,我也是用化名与此人交流……”
秦昭月道:“狐仙。你竟然信?”
“……我急着前往洛阳面见殿下,并未深究。”路天云道,“可照这样的逻辑……此人的确有些疑点……”
秦昭月见他仍不肯“交代”,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姑且,算是你不知道。”他说道,“那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明面上的身份是顾大石,即便‘顾大石’死了许久,但我依旧认得出,他就是那个冒牌货。”
“顾大石?”路天云彻底迷茫了,“顾大石是谁?”
“你不知道?”秦昭月冷笑,“顾大石……原以为他不过是哪方势力派来的冒牌货,我多般挑拨,甚至伪造证据,顾栩却都对此人坚信不疑,如今看来,这人恐怕根本就与顾栩同盟,彼此知根知底……”
他想起先前京中沸传的流言,一时恍然。
看来这是金蝉脱壳之计。
什么弑父,什么除去心头大患……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好渗透东宫做出的假象!
秦昭月浑身的血都在上涌。
他胸口发闷发疼。自以为想明白了这一串极其精妙的计谋,秦昭月却仍觉得气血翻滚,堵得脑仁都一阵阵鼓动着。
为什么?
秦昭月只想这样问。
顾大石一家与顾栩到底只有那么短暂的关系!顾大石还那样虐待顾栩,那么多年,顾栩为了那早死的一群人,报复如斯?
秦昭月不明白。
不,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他压住胸口的愤怒,看向路天云。
路天云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殿下!那些草……”他浑身委顿,已经丝毫提不起力气,还有余温的木碗就翻在一旁。
秦昭月勉强爬了起来。
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没有好全的腹部剧痛无比。他微微喘着气,揪住路天云的衣襟,将他推抵在身后的山壁上。
他的眼睛遍布血丝。
“路天云,你我有竹马之谊。”秦昭月咬着牙道,“你为什么背叛我?!”
路天云眼中,震惊,失望,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终究咬着牙,含糊不清地说道:“属下……没有。”
药草让他有些神志不清。
“从东宫出城,数道关卡,你拖着我,竟然毫发无损,未曾惊动任何人。”秦昭月道,“城外,又恰好有据点马匹……这一切都能解释,都可以看做你未雨绸缪……可你是那样的人吗?”
路天云,总是有些冒失,秦昭月不相信他会考虑得这样周全。
“而你们……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让顾大石出现!”秦昭月几乎吼道,“顾大石,他化成灰我都会认得、换了千百张皮也是一样!你们想知道我还有什么后手?猜吧、去猜!”
路天云的手紧紧握住了秦昭月的手腕。
他艰难地说道:“我不……认识……”
他想催促秦昭月给他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