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上是……”苏应俭似乎明白了。
“信上是怀月的求援。”伏刀说道,“并非如苏牧英所说,苏怀月要他们不要插手此事……呵,你如今可知道了,苏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苏应俭眼前一阵发黑。
“当年是尚在大理寺的林赴主持调查此事,他与苏家私交甚好。”顾栩说道,“我问过林赴,林赴道,皇帝话里话外的意思皆为此事乃是意外,想要不了了之,他也不好违抗皇命,便草草写了卷宗,但在其中留下了些许破绽。”
顾栩接着说:“但他私下将此事详细调查一番,认为其中有诈,便带着卷宗回到洛阳,想要向苏牧英说明此事。可惜,苏牧英似乎并不在意真相,林赴觉得此事不简单,便将案卷封存在大理寺的案卷库中。”
“后来,又为我所得。”顾栩说。
苏应俭呆呆看着他们开合的嘴巴,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伏刀说道:“当年之事并非自焚,而是彻头彻尾的谋杀。案卷不过只能看出其中蹊跷,是顾大石从云溪废墟中带回的证据,彻底坐实了这一点。你眼中相亲相爱的苏家,其实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
他虽为沉刀峰的弟子,但多年未归,早已算是除名之人。如今骂起苏家,自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伏刀转头看向一直背对众人的落刀:“小子,你呢?”
落刀脊背一僵。
“……师兄。”他认命说道,缓缓转过身来。
“回答我。”伏刀沉着脸。
“我自然一切以苏应俭为重。”落刀笑笑,“他说什么,我就听呗。”
伏刀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苏应俭喃喃说道:“你说的是真的?福叔,大伯他真的……”
“真的。”伏刀说,“怀月家中的侍卫周琼,还是从苏家的地牢里救出来的。”
苏应俭睁大眼睛,随即又颓然:“那地牢果然是苏家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落刀倒是开口了,他和伏刀并没有露出什么久别重逢的模样来,现在不是时候:“苏家太盛,盛到已经不能后退一步。苏牧英谋求的……自然是更进一步。”
“可这也不是残害家人的理由!”苏应俭叫道,“小姑姑她……他们那样宠爱小姑姑,最后却依旧可以痛下杀手,为什么?!小姑姑那样的人,为什么不能救她出来再徐徐图之?即便是袖手旁观也好,为什么要下毒手?”
落刀不语,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伏刀说:“大约,苏牧英等人从未将苏怀月放在眼里。”
屋中静默了一阵。
伏刀是知道的。苏家对苏怀月的轻视,并非是从衣食住行上透露出来,而是在每一天的每个点滴。
从不听她的意见,从来对她的兴趣爱好露出看小孩子玩闹的表情,从来不会认真审视她做出的每一项成就。
苏家,一直如此,连带所谓最疼爱唯一女儿的苏老太傅,依旧默许苏牧英选择了最为直接残忍的方式。
只因他们轻视苏怀月。
苏牧英的心里,这个妹妹从来不够格与自己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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