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怀疑此人不是摔到了石头上才死的。”顾越从顾栩身后露出半个脑袋。
仵作道:“我也比较了他后脑的伤口,形状与你们提供的那块石头相同。”
“我曾经听一个喜好云游四方的大侠说,摔到头而死的人,和被击打脑袋而死的人,他脑袋里面会有不一样的痕迹。”顾越先扯了个谎,然后再开始解释对冲伤这种东西。
“被击打脑袋而死的人,他的头保持静止,所以只有被打的地方一个伤口。”顾越说,“而摔到脑袋的人,他的头速度很快地倒下去。摔倒的瞬间,头骨停了下来,可里面的脑仁没有停……”
仵作仔细地听着。
“脑仁就会撞上相反位置的头骨,从而造成一些出血或者损伤。”顾越说道。
他随即笑着解释:“我也不是仵作,不过是听过这么一个民间传说。不如大人帮我们验看一番,看看他摔伤位置的对面,也就是额头的里面,是不是有出血呢?”
仵作的助手皱着眉:“这实在是闻所未闻。大人,验尸可不是说书。”
仵作抬手阻止他:“他说的有些道理,我们就开颅看上一看吧。”
助手便不再说话,走过去打下手。
顾越赶紧躲回顾栩背后。
一阵锯骨头的声音传来,咯吱咯吱,顾越浑身发冷。
半晌,仵作答道:“他伤口对侧的脑仁,并没有损伤。”
“丝毫没有?”顾越再探出头,“他死前还活了一阵子,有出血却被吸收的可能吗?”
“看不出有过损伤的模样。大人不如亲自过来看看?”仵作笑道。
“不了不了,我绝对相信您的判断。”顾越连连拒绝。
助手道:“这位大人所说也不一定是真的,还是不能断定此人就是被击打而死。毕竟只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传言。”
仵作道:“我却觉得有一定道理。不过,这等事要有实例才能确认,未来若我们遇见这样的案子,可以验证一番。”
助手低头称是。
顾越才不管这些。他不在乎科学定罪,只从尸体上自然不好判断,但结合现场的种种痕迹,事情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他要的不过是有人帮忙开颅,看尹白究竟是因何而死。
哎,这看刑侦小说学到的知识,不就用上了吗!
顾越心里充满了欢欣。
因为兴趣或是无意间学到的某种知识,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成为了解决问题的关键!
人不断地学习探索,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他扯了扯顾栩:“我们走吧。”
顾栩迷惑:“那这验尸?”
“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这边的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顾越眼中闪着顾栩看不懂的光:“我们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顾栩看着他半晌,笑了:“好。都听你的。”
……
立冬前,甘州事定,太子携部返回了洛阳。
西狄内部刚刚合归右王管辖,事情颇多,自然分不出人手再扰甘州。且图尔坦受太子恩惠,还送上使节和礼物,以示诚心。
景氏军、东麟卫与太子共同返程,押送甘州反叛军将十二人,以及金矿案中一干人证,还有那许多车金银,浩浩荡荡进了洛阳城。
宝顺药局诸人,也在兀门监控下秘密送入京中,只待收网。
洛阳城外。
周秀语和赵贵从马车上下来,感激地跪倒在地,拜谢顾栩和顾越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