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很不适应。
他长这么大连女孩子小手都没牵过,突然就被人喊爹,心情可想而知。
这可不是男生之间开玩笑的那种感觉!
大佬有爹是真杀啊!
“怎么了?”顾越绷着脸,想也知道顾大石若是突然和颜悦色的说话是有多么惊悚怪异。
“该、该浇地了。我抬不动水桶。”少年顾栩低声说着。
他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但顾越的直觉就是顾栩不像表面那么低眉顺眼。
不过正事确实要干,顾大石根本不清楚到底如何种田,小时候跟着下地干活的记忆也是偷懒居多。
而顾越,一个短暂人生大部分时候都在城里度过的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更加不懂种地的学问了。
听顾栩的准没错!
“没事!以后我不出去赌钱了,好好种地。”顾越站起来。
从农具堆里提出两个大木桶,顾越还嘱咐顾栩只要拿瓢跟着就行,就合上屋门出了院子。
顾栩一切听从吩咐,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抬眼仔细观察顾越。
这个人……
雄赳赳气昂昂出了院子,顾越刚腾起的斗志一下子熄火,转过身看向顾栩——顾大石居然都不记得家里的地在哪儿!
“小栩,你带路。”顾越尽量平淡地,还给自己找个完美的理由,“这么多年浑浑噩噩的,我连地在哪儿都不记得了。”
顾栩神色复杂,看着他的眼神略过一丝疑虑。他没有出声讽刺,而是拿着瓢往村东头走。
顾越想要趁路上这段时间示好,但怕言行前后不一引起这绝顶聪明男主的怀疑,故而打消了念头。
两个人就沉默着一前一后走。
路上村民不算太少。来来往往,多数都担着水,看这爷俩缭绕的低气压,没一个敢上去搭话,只趁走远了闲话几句:“那是顾大石?他咋不去赌钱了?”
“哼,阎王爷那走一趟,吓毁他了吧?”
“别信!前回装的人模狗样,还不是为了搁大娘那要钱?信顾大石不赌钱,还不如信俺当皇帝!”
“娘嘞,这话你都敢说?活腻歪啦!”
“咦,你还当皇帝?你当恁媳妇的家都费劲!”
“哈哈哈哈……”
汉子们互损几句,又结伴浇地去了。
顾越听得想哭又想笑。顾大石黑历史在前,再想取信于人难上加难,尤其是眼前的直接受害者。
都不用再多虐待几次,现在给顾栩权势,他肯定第一个把顾大石噶了!
顾家的田位置不孬,离家近,还邻着水渠。
条条土路把田地分隔开去,站在田头小路上,成片的田野蔓延开去,几乎一望无尽。延伸到地平线尽头的是个斜向上的极长的缓坡,坡上镶嵌着河流和村庄;另一片挨着茂密的树林,同样看不出边界。
顾栩给他指了自家的地,好大一片,并且全都冒出了绿绿的麦苗,生机勃勃。
“这都是你种的?太厉害了,做的真好!”顾越发自内心地赞叹。
顾栩表情冰冷,没半分动容。他解释:“只有挨着的两亩。其他的我……我租给别人了。”
顾栩垂下眼,如果是顾大石,一定会找他要租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