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让村里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在她清凌凌的目光下,仿佛那点儿小心思被一览无遗。
“大家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实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阿易是我爹娘唯一的儿子,我不想让他有一丁点儿的闪失。”
云初声音有些闷闷的,尾音还带着哭腔,眼睛红彤彤的对上谢族长,
“阿易于读书一道很有天分,我跟夫君都支持他读书。
所以,阿易留在谢家湾,对他并没有多少好处,我在县里做着小买卖,租了一处院子也挺宽敞,阿易在县里读书,于他前途有益处。”
云初这一番先是示弱,后是暗戳戳的威胁,让谢族长村长等人再没有可以挽留谢云易在村里的借口。
人家在县里能落脚,就说明人家有本事,县太爷与李童生说话时,脸上或是挂着笑,或者是眉头一挑瞪他。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放肆的话,让县太爷如此,却也没有发怒,眉眼带着无奈一样的。
如此相处,两人可见熟悉的紧。
谢族长将目光收回来,没来由的惊出一身冷汗。
天,他差点就酿成大祸!
这李童生可是十二岁就中了童生的神童啊!
若是今年四月下场中了,那人家就是秀才老爷了!
再往后,若是八月……
天,不敢再想下去了!
谢族长不动声色的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初丫头,你是个有本事的,阿易跟着你有前途,我们也替他高兴。
村里的房子,我会让家里人定时去清扫的,你安心在县里做生意。”
“阿易,好好听你姐姐的话,读书才有出路!”
听到谢族长如此说话,云初脸上的笑盛了三分,目光与李淮安默契的对视一眼,转头移开后,颔首道谢,
“那就多谢您了,不做阿易走到哪里,他的根始终在谢家湾。
我爹娘的房子,有劳您照料了,也不用时时打扫,一个月了进去看看就成。”
谢族长定定看了云初一会儿,脖子上的青筋滚了滚。
这么小的丫头,说话办事老练的很!
阿易一步没踏进书院,就敢用萝卜吊着他了!
再看谢云易,一双眼眸黑亮无比,五官隐隐透着锐气,哪怕是年纪还小,但隐隐已有风骨。
罢罢罢,总归是姓谢的,不管他未来能走多远,都是他谢家湾出去的人。
来村里,其实,也就是走个过程,她的父母根本没有埋在这里,他们被安置在山清水秀的半山坡上。
回程的路上,云初摸着一箱子的头面,回味着罗氏口中所说的秘密。
她娘看样子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光是这箱子里的头面,就不是一般人能够用的起的。
可,斯人已逝,再追究那些?
再追究那些,“她”会高兴吗?
走一步看一步吧!
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娘的身世,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现在说这个,只会徒增烦恼。
况且,距离院试已经不足一月。
该好好准备着,让李淮安踏进考场才是。
无论她娘的秘密,还是他们将来过好的生活,都要有权利有钱才能实现。
这个世道,普通人有钱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