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沅梦听他语气毫不郑重,心里着急,想道:“这三人厉害得紧,你如此轻敌怎么能成?”她急归急,但想着自己与人家并不相识,不好厉言催逼,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
乐桑觉凝神看着三个老者一举一动,只见蓝衫老者脚下一沉,乐桑觉以为他们三人要攻来,已翻起手掌运力准备御敌,却见蓝衫老者上跃至半空,白袍老者和灰衣老者也在同一时刻变换位置,灰衣老者移换到蓝衫老者原先所站的地方,白袍老者落下地站在灰衣老者原先立身的地方,这次却是蓝衫老者站在两人肩头了。他们三人的剑也一一随主人移动,所不变的是在最上面那一把剑仍是在呼呼旋转。
乐桑觉便是先前已听了谢沅梦说他们三人会易位,但没想到是这样个易位法,一时想不通他们三剑合璧的关键,还是没出手。灰衣老者和白袍老者一起向前走一步,站定后三人又换了站位,这次是那灰衣老者站在白袍老者和蓝衫老者肩头。
乐桑觉这下明白了,三个老者是在三个点上移动变位,三人一移位,他们的剑也跟着移动。每移位一次,三人身前便会多出一个赤金色的三角光线,如此层层加叠。
接下来三个老者一边前行一边窜上跳下,乐桑觉眼睛扫过右前侧的烈焰一眼,嘴角带笑。忽然,“嗤”的一声巨响,三老者身前射出一道三角光束,隔的老远乐桑觉便觉对面一股寒气袭来,他后退两步双手在胸前结印,一道伞状的白光将三老者的三角光束挡住,两道奇形怪状的光线在半空相撞,三老者想要推光束向前却是不能,乐桑觉欲要将伞状白光逼远亦是不能。
谢沅梦见乐桑觉和三个老者僵持住,一颗心怦怦急跳。
乐桑觉奈何不了三个老者合力结成的光束,心道:“你们三个老头联手果然有些不同了。”他身子慢慢往左面移,三个老者跟着移动脚步,两方手上的两道光仍是不能突破对方的局域前行。
乐桑觉走动二十几步,远处的北栏人众中传出一男子的话音道:“师父小心,他要引你们走近火去呢。”
三老者一听这话立时止步,乐桑觉暗叫:“不好,这人看穿了我的用意。”
他这念头刚转完,三个老者的赤金光束中便缓缓探出一把绿幽幽的巨剑。
谢沅梦咬紧了嘴唇,双手扶上乐桑觉双肩,乐桑觉感知谢沅梦不安,道:“你放心。”说罢,又道:“你抓紧我肩膀。”谢沅梦依言紧紧抓住乐桑觉双肩肩头。
乐桑觉深吸一口气,双手大张,将伞状白光拉直。这一道光变形劲力巨大,竟让三老者结成的光束震荡了一下,乐桑觉便在这震荡的片刻之间跳出了赤金光束的照射,他身前的白光没了支持,被三老者的赤金光束摧灭。
乐桑觉这一闪跳带得谢沅梦身子斜倾,他站定脚步后谢沅梦脑袋紧跟着撞到他后颈。
谢沅梦知乐桑觉背负着自己和人打斗极是不便,道:“少侠,你把我放下来吧,这样才不累赘。”
乐桑觉道:“不行,你受了伤抵挡不住他们那么多人。”谢沅梦知他是为了护自己周全,心中感激。
那把绿幽幽的巨剑身后跟着三老者的佩剑,乐桑觉看了柄剑一眼,见绿色巨剑身后有三道淡淡的绿光注入,绿光源自三老者的佩剑。他点了点头,心道:“哦,这绿色巨剑是三个老头的三把剑气汇聚成的,他们闪跃易位是为了让三道剑气互争互斗以增绿剑的威力。”
便在这时,绿色巨剑一下冲乐桑觉刺来,破风之声乍起。乐桑觉虽看出了三剑合璧的门道,一时却还没有破解之法,只能上下左右闪躲避开那绿剑。只是绿剑有些不同寻常,乐桑觉虽能避开剑锋,但几纵几跃以后便觉头晕,胸中恶闷,那滋味实不下于进入苍魅的井渊。
谢沅梦早领教过绿剑引起的头晕恶心,绿剑一出,乐桑觉和三老者相斗之时她已几次想要作呕。有两次胃里的酸水已涌到了喉头,她却怕呕出来污了乐桑觉衣衫,竭力吞回肚去。
那三老者仍在上下纵跳,乐桑觉见三老者每次纵跃之时那绿剑的光便淡了些,他猛然获悟,心道:“是了,是了,三个老头易位的那一刻是绿剑威力最弱的时候。”他一想通这节,便趁着三老者换位的一瞬结印发出一银白色圆环朝那绿剑击去。这一击乐桑觉原以为能扞动绿剑,却没想绿剑只是微微颤动几下,接着剑刃上飞出一丝黑气,乐桑觉见了那黑气,恶心更甚,忽然觉得肚肠中不住流动翻涌着什么,喉头微微刺痛,他忍不住张开了口,“哇”的大呕起来,早上吃过的饭食尽数被倒了出来。
谢沅梦见他作呕,再也克制不住,也跟着呕了出来。
两人“哇哇”呕吐,看热闹的北栏诸人则哈哈大笑。
谢沅梦呕出的污秽之物不少粘落在乐桑觉后背的衣裳上,她很感谦仄,又羞又愧,道:“少侠,对……对不住了。”
乐桑觉知那绿剑的秽气实在恶心难忍,他自己也被惹吐了,倒不怨责谢沅梦,只道:“不碍事的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