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孩子在社会上是很吃亏的!”
话是这么说,陈三金还是悻悻收回视线,又悄咪咪想往布包主人的方向看。只可惜,那人似乎是格外谨慎,针织围巾把自己的脸遮的很严实。
敏锐察觉到他的视线,那女子也转头看向陈三金的方向,她的眼睛浸润冷漠的寒意,看的陈三金背后发凉,赶紧又把头缩回去。
嗨呀嗨呀,这人可不好惹。
又是一阵隧道,车厢里霎时又被黑暗覆盖,只有隧道的一些短光,就好像蝙蝠的眼睛,幽幽注视着这列车厢。
洛神衣能感觉到陈三金的沉默和惧怕,他从包里面掏出随身携带的薄荷糖给他:“吃这个吧,给你提神醒脑。”
陈三金摸索到洛神衣的手,拿过糖,忍不住嘿嘿笑起来:“不错,还怪有孝心的,不枉我白养你。”
他是在洛神衣十三岁的时候把他收养的,那个时候的洛神衣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他只是个天南海北找主家的旁支,为了得到主家传下来关于倒斗的传承。
只是没想到主家也落魄,他到来的时候,洛神衣的奶奶刚好咽气。
洛神衣的奶奶是个哑巴,他家里面虽不小,可东西已经放置很旧,说明他的家里人曾经还算富裕,不知为何变成如今这样凄凉。
第一次见他,洛神衣就那样安安静静靠在奶奶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哼唱什么不知名的歌谣。
月照……映寒潭
星……连
东……
南朱雀,北……
中宫麒麟……
……天门开
青铜为……
他听不出什么所以然,只能大概能从这孩子口中听出些破碎的语调,他就那样静静站在门口,陪了这个老人最后一程。
即使在那个时候,洛神衣也没有哭,后来跟他相依为命的很多年,他都没有见洛神衣哭过。
行驶过隧道,一切又亮堂了起来。洛神衣把包抱紧了些,列车也到站了。从后头的车厢门那里稀稀拉拉走进来一些人,他们附近的空座上开始陆续坐人。
“小兄弟,挤一挤。”粗粝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三个满身烟味的大汉挤进过道,为首的光头男人背包拉链没关紧,露出半截缠着符纸的洛阳铲。
陈三金微不可察拧眉,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乐呵呵笑道:“好说,好说。”
他们态度极好往里坐,把大部分的位置都让给了这些大汉。
不只是坐在了他们身边,他们人数很多,也坐了几人在后头的女子身边。明明应该是要恢复寂静的时刻,后头有个光头的声音却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人都听见。
“妹子,借个火啊。”光头的声音轻浮。
女子的声音清冽,带着微不可察的厌恶:“问我借火?”
光头嘿嘿一笑,洛神衣能听见他用手点着女子布包的声音,一下一下:“刚看见你包里装着火柴了,别这么小气吧,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