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帮忙打听到他的家人吗?家里没有男人了,他的家人应该生活艰难。”吕香儿想着男人应是家中主要劳动力,如今成为冤魂野鬼,她想在经济上资助他的家人,这样,她才会心安。
“你去西城看看究竟是谁?我再想办法吧!”崔明轩虽然立场上不苟同他们的做法,但想到吕香儿是重情重义之人,这点想法尽量满足她。
第二天,崔明田与吕香儿遵循崔明轩的嘱咐,为避免引人注意,特意换上仆人衣服,吕香儿将头发弄乱,与崔明田都戴着宽檐帽子出门。
到了西城门口,果然,西城门口的柱子上悬挂着十几具尸体,耷拉着脑袋,有的横眉冷对,死不瞑目;有的嘴巴半张,似在疾呼;有的神情讥讽,仿佛嘲笑……不管表情如何,他们都表现出一种视死如归之态。胸口或脑袋被枪击的地方,虽凝结成暗紫,但从暗紫形状,能够想象出当时的血肉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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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吕香儿干呕着,如翻江倒海般,全身难受。但想到她的恩人也挂在上面,她强忍着,仰头,假装看稀奇般,仔细地辨认着柱子上的尸体。
游行路上,吕香儿凭借男人的那双眼睛及眉宇间的痣认出了恩人。然而,十几个死去的人挂在柱上,加上血肉模糊,除了轻易辨认出是男人、女人外,对于同性别的人,吕香儿只能凭借她在游行路上匆忙一瞥间所判断出的男人体型去看柱上的恩人。
“好像是这个,但如需确认,我记得他眉宇间有颗痣。”小时候,被点天灯的女人她见过;后来遭遇劫匪时,路上身首异处的血迹也见过;如今,怎么面对恩人反而害怕呢?如此一想,吕香儿陡然心生勇气,恩人是好人,他们是被残害的。她不再感觉到害怕,一一辨认着,最终,她指着一具体型差不多的男尸说道。
“好的!但示众要一周,即使找到人,安葬他也要一周以后了。”崔明轩表明他会见机行事,尽量将香儿的恩人确认好。
崔明田如今日理万机,自家生意,商会事务,他根本没有时间呆在星都一周。奈何,吕香儿坚持要等着安葬恩人,见到恩人家人她才心安。
崔明田知道拗不过她,无奈,他托崔明轩照顾好吕香儿及家人。然后,留下一辆车供吕香儿使用,带着鹏鹏、恬恬乘车先回芦安镇,留下吕香儿那车人待在星都等待。
在忧虑与心痛中,吕香儿度日如年地捱完一周后,崔明轩回府告诉吕香儿,他已比对过那具男尸,的确在他的眉宇间找到一颗痣,虽然他通过心腹打听,也的确查到了名字,但据审问人说从事此等危险事情的人大都用的是化名,所以他的家人无法找到。然而,他们也说,根据口音,他应是云塘市一带的人。
“香儿,他是革命党人,你最好别去贸然收尸,否则,我们都会自身难保。”崔明轩一脸忧愁,如果是一般的犯人,即使犯了死罪,他也有办法将人安全救出。但对方是革命人,在这世道,这是谁都不敢沾惹的敏感话题。他不希望因为吕香儿报恩而将家人,当然也包括自己放入危险境地中。
“难道任由恩人曝尸荒野?”吕香儿潸然泪下,她不忍心她的恩人连安身之处也没有。
“我问了下,他一直无人认领,估计现在已经拉到乱葬岗去了。如果你胆大,晚上,我安排人跟你去趟乱葬岗。本来,这事不必你出马,但只有你认识,况且你不亲自落实,我想你也不会安心。”崔明轩说道,当然,他希望吕香儿打退堂鼓。
“为了恩人,我不怕!”吕香儿虽然知道自己心已吓得狂跳,她想象出在乱葬岗的恐怖,但为了恩人不是冤魂野鬼,即使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得去趟这个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