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放下开水瓶,从床头下面的柜子里拿出杯子,用开水泡洗了一遍,重新给白棉倒了杯水:“嫂子,这一路你辛苦了。”
那天部队一收到贺骁重伤入院的消息,就派小王连夜坐车来到春市照顾他。
西省距离春市近一些,因此小王比白棉先到医院。
见他一脸倦色,白棉劝道:“你去招待所开间房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不会有事。”
小王不肯走:“嫂子更累,今晚我守着营长,明天一早再换嫂子来。”
白棉说服不了他,只能同意他的提议。
离开医院,本想去邮局给家里拍电报,跟家人说一下贺骁的情况,免得他们着急上火。
只是这会儿天都黑了,邮局的大门也早就关了,白棉只能先找了一家招待所,在外面的小店吃过饭,又买了两床棉被和一份饭菜,一起送到病房里。
小王感动得不得了,连连向白棉道谢,并催促她回招待所休息。
贺骁没有生命危险,让白棉悬了几日的心落回实处,这一晚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天一早,她来到附近的邮局,多花几块钱给家里拍了一份加急电报。
随后白棉简单的吃过早饭,就来到病房替换小王。
贺骁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情况跟昨天没有什么不同。
白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做好了在春市长留的准备。
像昨晚来的时候那样,她坐在床前跟贺骁说话,哪怕贺骁无法回应,她也拣着他可能感兴趣的话题说给他听。
没过多久,护士进来换药。
见白棉站着不动,护士催促道:“快把被子掀开呀,病人的衣服得卷起来,你不动手我怎么换药?”
白棉还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反应过来连忙照做,掀开被子将贺骁的病服从下面卷起,露出男人精壮的腰身,再往上是一圈缠满的绷带。
白棉没有其它念头,紧紧盯着护士的手,看着绷带被一圈圈褪下,最终男人的后背露出一个巨大的创口。
哪怕敷着深色的伤药,也掩不住伤口的狰狞。
白棉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无法想象男人遭受了怎样的痛苦。
她不敢打扰护士,直到换好药,重新缠上绷带,她才问道:“这伤是怎么形成的?”
护士回道:“炸伤的,炸弹的残片穿透了胸腔,好在避开了重要脏器,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然伤者送医的路上就会撑不住。
护士走后,白棉盯着床上的男人看了很久,没有意识到眼里溢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