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伯喧却道:“臣此番亲自前来觐见,除为宋人残杀翼国使者外,尚有一事奏请。”
“但说无妨。”
“大周木炭储备向来充裕,今岁恐会大雪成灾,臣愿花费重金购买木炭,以保翼国子民能够安稳过冬。”
姬宫湦连忙推脱:“大周木炭从未充裕过。”
翼伯喧道:“臣愿以二倍市价购买,并承诺当场以纸币付讫,概不拖欠。”
姬宫湦摇头:“当场付讫,本就是买卖底线。”
翼伯喧咬咬牙:“可按三倍市价,并于洛邑交割钱货!”
姬宫湦道:“此等商贾之事,翼伯只需派人南郭总商会,自行洽谈细则即可。”
翼伯喧旋即会意:“臣代翼国子民,多谢大王厚恩!”
姬宫湦再度挥挥手,翼伯喧立即起身告退。
内史伯朙等翼伯喧离开议事厅,才晃悠悠地站起身。
“敢问大王,如此居中调停,大周有何益处?”
姬宫湦笑道:“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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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早已重塑威严。”
“圣贤曾曰,松弛有度,方为长远之策。若想尽收九州万民,便需恩威并施。”
“对宋翼两国施以仁德,用处似乎并不大。”
“当今天下,又不止宋翼两家诸侯。孤王命内史多拟两份王命诏书,传示天下诸侯,便是为宣扬孤王仁德之名。”
内史伯朙恍然:“大王圣明!”
……
不久,正考父便再度觐见。
姬宫湦并未过多解释,只是命寺人尨将王命诏书送上。
正考父看完王命诏书后,神情变得异常复杂。
“敢问天子,只能如此转圜?”
姬宫湦反问:“有何不妥?”
正考父道:“兰阳之地虽为戴国旧土,却已是宋国疆域。即便以租赁为名,亦会让宋国子民觉得,宋国向翼国割地求和。”
姬宫湦清咳两声:“据孤王所知,宋国与曹国交好。”
“此与曹国何干?”
“曹叔雉治国无方,导致曹国子民多被鬼先生徒众愚弄。孤王曾派人训斥曹叔稚,其却只是敷衍回应。”
“恕臣蒙昧,请大王明示!”
“宋国若觉吃亏,孤王可另行颁布王命诏书,准许宋国吞并曹国。”
正考父显然愣住。
“启禀天子,宋公与曹叔交好,并无吞并曹国之心。”
姬宫湦道:“孤王只是许可,至于其等是否交好,皆与孤王无关。”
正考父只能无奈接受:“外臣这便返回宋国,将天子王命诏书传达宋公。”
姬宫湦宽慰道:“宋国无需耗费钱财,便能解决宋翼两国争端。虽要租让兰阳之地,却可以随时吞并曹国。”
正考父顿首:“外臣代宋公及宋国子民,多谢天子居中调停。”
姬宫湦微笑地点点头。
正考父小心收好王命诏书,随即起身告退。
内史伯朙待正考父走后,便站起身询问。
“敢问大王,让翼国租用宋国码头,究竟有何用处?”
姬宫湦笑问:“内史可曾听闻,远香近臭之理?”
内史伯朙摇头:“是何理?”
“宋翼两国仅只接壤,便滋生如此祸端。翼国获得租界,定会用心建造与经营,届时必然与宋人加深仇恨。”
“宋翼两国,本就早就积怨。”
“如今尚且不足,还需继续积蓄。直至两国不死不休,孤王再吊民伐罪,便会成为仁德之举。”
“宋公白以仁德之君自居,大王便以仁德之策并之,进而使宋人真正归附。”
姬宫湦颔首:“正是如此!”
内史伯朙追问:“翼国子民最终如何处置?”
姬宫湦道:“大周接收洛邑时,曾准许翼国子民自择出路。时至今日,翼国子民入籍大周新国人,仍是极为简单之事。”
内史伯朙若有所思:“届时对待翼国子民,便如晋国子民一般?”
姬宫湦却摇摇头:“无心归附者,无需理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