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大荔戎便装模作样地派使者前来。
大荔戎使者虽为戎狄装扮,开口却是纯正的洛邑口音。
“周王为何无故兴师,犯我大荔疆域,扰我大荔子民?”
姬宫湦大笑:“河西本就是王畿之地,与尔等戎狄何干,竟敢妄自称疆域?”
大荔戎使者道:“过往不可论也。若要论过往,周人亦是戎狄所化。伐灭殷商,方才有霸占王畿之地。”
“使者倒是熟知我大周。”
“吾自幼便居于洛邑,自然知晓周人之来历。”
“使者可知,孤王乃暴君?”
“略有耳闻也。”
姬宫湦悠悠道:“既然过往不可论,孤王剿灭大荔戎后,亦不可论也。”
大荔戎使者顿了顿,随后仰头侧面,高声宣称。
“我大荔附庸部族过百数,坐拥十万之众,麾下勇士上万名。周王所领仅千余甲士,何敢言谈剿灭我大荔?”
“尔之虚言,尔会信否?”
“周王不妨一试。”
“孤王昔日轻取五戎大军,其中便有不少大荔戎兵,何须费时再试?”
“此一时彼一时也,周王击败五戎大军,皆因勃丁中途背叛。”
姬宫湦道:“时运本就是疆场获胜关键之一。孤王时运向来不错,尔等派兵前来就是,何须如此浪费唇舌?”
大荔戎使者道:“那便明日午时,于两军营帐之间,一战定胜负如何?”
姬宫湦摇头:“不如何!”
“此乃周礼所定征战之法,莫非周王不欲遵从耶?”
“戎狄劫掠时,何曾遵礼?”
“我大荔早已今非昔比。”
姬宫湦十分不耐烦:“尔等今非昔比,此前罪孽便可消除么?口舌之争不过虚耗,尔携戎兵尸首归营便是!”
大荔戎使者还想开口,亲卫黑犀与灰貅便作势驱赶,吓得大荔戎使者落荒而逃。
傍晚时分,有数十戎兵徒手前来收尸。
羽林军遵照姬宫湦军令,并未进行射击。
戎兵收走同伴尸首后,原地留下一封宣战书。
姬宫湦命人取来,粗略看了一眼,便忍俊不禁。
大荔王自称部众二十余万人,善战勇士超过八万名。
倘若周王不惧,便定于明日午时展开对决。
如周王惧怕大荔勇士,可退兵至对岸,往后双方将以渭水为界。
姬宫湦找来军中识字者,给大荔王简单回书。
“明日寒冷,七日后再战!”
书信由亲卫藤渠抛投。
次日清晨,大荔王回信。
“周人竟如此孱弱乎?大荔国粮仓充实,周王何不尽早退走,以免周人徒增死伤?”
姬宫湦回道:“非周人孱弱,而是周王仁德,给大荔戎兵多活几日。如愿归降者,可享良田百亩,纸币一万铢。”
大荔王回:“周人若愿归降,赐牛羊十头。”
……
二人彼此回复,不知不觉,便已过去五日。
北山终于传来捷报。
妫子骘率一千玄甲军,成功绕到义渠戎后方。
义渠王将青壮聚于山口前线,后方均为老弱妇孺,根本无法抵挡。
玄甲军并未肆意杀戮,而是纵火焚烧义渠部落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