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侯自然不怵。
将甲士调回申国东南疆界,并让缯国发兵周南。
缯国位于周南东北,即前世之方城,乃周南进出中原之咽喉。
虽已不归属周南之地,却距申国不过百余里。
缯国始封于虞夏,相传夏少康生九子,封其次子曲烈于缯。
缯者,丝织绸衣也。
缯国曾多次搬迁,相关典籍早已散落不可考。
周朝灭殷商后,缯国获封现居地,凭借丝绸逐渐富庶。
缯国乃子爵诸侯国,现任国君姓姒名祥博,故又称之为缯子祥博。
缯子祥博已年近花甲,其嫡长子之妻为申侯之同胞妹,是以申缯两国同声连气。
此前两国进犯汉中,缯子祥博便耗尽国中大半甲士。
如今周南大乱,缯国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
姬宫湦身处王宫大殿。
不断有长羽甲士与邦谍密使出入,汇报周南最新动态。
太督内史冂在旁,不断询问个中关键之处。
“敢问大王,果真是申国之人,盗挖鄀子允诚坟茔?”
姬宫湦道:“盗挖坟茔者,确是申国人无疑。”
太督内史冂面露怀疑:“申侯完全可以再多等一些时日,只需赶在冬雪来临前攻灭鄀国,周南其他诸侯便只能等到开春再兴兵。”
姬宫湦笑道:“兴许是申国人见财起意。”
“莫非延松尚在周南?”
“其早已抵达周南密林,不日将前往成周洛邑。”
“偷袭楚国使臣,劫杀五国使团……”
“此事孤王确实不知!孤王早有观摩周南诸国使臣争吵之心,未曾想到,却会发生此事。”
太督内史冂叹道:“臣观延松其人,手段过于下作,并非贤能之臣。”
姬宫湦笑道:“延松本就是贱籍商贾,而今又非朝堂之臣,亦无任何爵位在身。”
太督内史冂无以言对。
姬宫湦主动问:“孤王曾有一道仁义之难题,不知太督能否解答?”
太督内史冂拱手行礼:“请大王示下!”
“若杀一无辜者,便可救一人性命,太督会如何选择?”
“自然不能杀!”
“可救十人,又如何?”
“既是无辜者,便不可杀!”
姬宫湦追问:“可救百人、千人乃至万人,太督亦不肯杀乎?”
太督内史冂显然愣住。
“臣不知!”
姬宫湦接着问:“明知一婴孩长大后会祸乱天下,导致生灵涂炭,太督是否会杀之?”
太督内史冂明确道:“臣可对其用心教导。”
姬宫湦道:“此乃天定之数,无论如何均无法变更。”
“臣属实难以下手。”
“若其长大,必定会屠杀太督所有亲眷族人。”
“臣……”
一旁的内史伯朙却突然站起身,替父亲解围。
“启禀大王,臣以为,此题以预知后事为先,似乎有悖常理。”
不等太督内史冂眼前一亮,姬宫湦便反问。
“文王所创易经,被卜师奉为瑰宝,莫非也有悖常理?”
内史伯朙直言:“请恕臣罪言,易经绝非占卜典籍,实乃探究世事万物变化之趋势,蕴藏天地无穷奥妙之本源。”
姬宫湦听罢,反而大笑。
“太督之子,皆为大才也!”
内史伯朙反倒略显羞涩:“多谢大王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