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延松见多识广,此时亦不明所以然。
“公子意下如何?”
公子鬃道:“吾该如何?”
延松恍然大悟:“只需以公子之名,称公子短眉蛊惑单伯原父。”
“仅此?”
“公子仍需亲率国人,前往阵前呼吁单国甲士共讨国贼。”
公子鬃如实道:“不善!”
延松道:“此事犹如雕琢沉水之木,去其糜烂之冗沉,保其峥嵘之棱角。”
公子鬃思索良久,才缓缓开口:“可也!”
当夜,单国寒风乍起。
公子短眉为一己之私,竟暗中劫持生父单伯原父,裹挟单国甲士反叛天子。
单国都邑随即沸腾。
在几名国君府邸奴仆耸动下,国人纷纷聚集,呼吁公子鬃接管国事。
公子鬃一改常态,身穿甲胄走到国人之中,痛斥公子短眉。
以巧言令色蛊惑国君,并依仗麾下心腹甲士,欺凌软禁兄长。
国人从众,群情激奋!
未及破晓时分,大批国人便争相涌出都邑。
追随公子鬃,前往疆场,诛杀国贼公子短眉。
此时,延松早已写好密信,放置在邦谍交接之处。
尔后从国君府邸寻来马车,一路往北前行。
毛国,东抵岐国,西近召国,南临单国,北望周公国,属王畿西陲之最后门户。
毛伯翌父曾有七子。
长子、次子、五子与六子均早夭,仅余三子叔甲、四子季牙与幼子少角。
叔甲痴呆,季牙口吃,唯少角身心健全。
毛伯翌父因此偏爱少角,曾数次欲立其为太子,均被下属阻拦。
原因很简单,少角乃宠妾所生,是为庶出子。
嫡传长继乃周礼明定。
废嫡立庶,废长立幼,均为取乱之道也。
毛伯翌父参与反叛,便是为战胜王师,使天子下诏王命,册封少角为毛国太子。
延松进入毛国,再度故技重施,径直造访国君府邸。
所见之人,不仅包括叔甲与季牙两位公子,还有毛国卿士贵族。
毛伯翌父携少角起兵反叛,国中赞成者本就不多。
延松当众宣读天子诏令。
废除毛伯翌父之爵位,同立叔甲与季牙为犬丘县伯,共享食邑三百户。
凡愿归降天子者,卿士贵族均可敕封乡子,食邑八十户。
若前往战场,劝散毛国甲士有功,则另行加封。
毛国现有疆土,悉数划归西岐郡岐山县管辖。
毛国子民登载籍册后,即可成为新国人。
晌午,毛国都邑动乱。
毛伯翌父留守心腹本就不多,很快便被悉数斩杀。
卿士贵族趁势,率领都邑国人奔向战场。
……
玄甲军大帐,姬宫湦正翻阅最新密报,并命寺人尨在堪舆图标注。
午后,敌营传出躁动声。
姬宫湦当即携众将走出大帐,前去旁观叛军内乱。
领头车辇上,单国公子鬃伫立在华盖旁。
在其身后,数千国人宛如蚁群,不断涌向叛军营地。
公子翰率亲卫前去拦截,利用一字长蛇阵,隔出一道二里缓冲带。
“公子鬃,尔不在屋中颐养,何故前来滋扰讨佞义师?”
公子鬃高举拳头:“诛杀短眉!保我子民!”
身后数千国人齐声附和。
群情激奋,公子翰亦不敢擅自动手,唯有望向后方。
虢石父事态有变,当即派出心腹,将单伯原父与公子短眉送到缓冲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