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六国已去其一,吾等何不前去偷袭,将余下五国悉数歼灭?”
姬宫湦道:“周礼曰,列阵而战,作鼓而伐。”
姬掘突颇为不屑:“其等本就是叛贼,何需以礼待之。”
姬宫湦悠悠道:“圣贤曰,上战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恕末将直言,为战者,当以胜为首要。”
“昨日依延松之计,吾等便轻取岐国,岂非首战告捷乎?”
“末将以为,当锋芒毕露,以震慑天下诸侯。”
“历代先王大多锋芒毕露,即便天下诸侯一时臣服,亦无改其根本也。”
姬掘突似懂非懂:“莫非吾等就此干等?”
姬宫湦笑道:“自然不是!”
……
未到午时,渭水河面。
一艘木筏从蒹葭丛中划出,缓缓向上游驶去。
岸上两军对阵,却无人刻意关注划舟之人。
毕竟,其身长只有六尺。
头戴斗笠,背挎竹篓,与寻常打鱼孩童无异。
木筏越过疆场,继续溯游而上,终于赶在黄昏前抵达单国都邑。
单国都邑位于渭水河畔,虽大战在即,来往商贾却不曾断绝。
划舟者登岸后,一路问询,很快便走到国君府邸前。
单国国君为单伯原父,其嫡长子出生时,胎发接近一尺,故而名为鬃。
公子鬃年幼便少语,鲜有与他人往来。
单伯原父恐其难以继任,便没有立为太子。
次子短眉,正是六国反叛主使之一,常常以单国太子自居。
此时,单伯原父与公子短眉均已出征在外。
府邸之内,仅剩公子鬃。
划舟者上前扣门。
不多时,便有两名奴仆从侧门走出,上前盘问。
“尔是何人,何故扣门?”
划舟者道:“在下乃合国人,偶然在渭水拾得一截沉水之木,刻意前来献与公子鬃。”
奴仆神情闪过一丝怪异。
“吾家公子不喜外人,尔将沉水之木拿出,吾等可代尔献上。”
划舟者笑道:“此乃稀世珍宝,在下需当面进献。”
说罢,便塞出两块金饼。
两名奴仆悄然收下,尔后将划舟者带入府中。
公子鬃不喜外人,独居于府中偏屋,平日里鲜有声息。
划舟者踏进偏屋,便见满屋陈列沉水之木。
最大一截,径达合抱。
公子鬃手中拎着小铜凿,不断修缮枝干,对泛舟者置若罔闻。
泛舟者自表身份:“在下乃天子密使延松。”
公子鬃依旧浑然不醒。
延松继续道:“单伯原父与公子短眉反叛,此时已大祸临头也。”
公子鬃仍是不动。
延松意味深长:“倘若王师攻入单国都邑,公子屋中所藏,必将化为灰烬。”
公子鬃这才轻微一震。
“大王不忍王畿国人无辜死伤,公子若能号召单国人,诛杀叛贼公子短眉,大王愿保公子后世无忧。”
延松说完,便抱拳等待。
公子鬃缓缓抬起头,望向身材矮小的延松。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