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只是据实而言!”
“内史既然自诩聪慧过人,何不想出良策,以解大王之忧?”
眼见二人又要继续争执,姬宫湦再次清了清嗓子。
“司徒言重了,孤王无忧。”
蔺籍赶忙道:“恳请大王收回成命,册立公子田为召公。”
姬宫湦无比厌烦:“孤王无知到何种程度,竟需尔等教导如何做事?”
三人连忙告罪。
“司徒之策不无道理,便让公子丙先领命,再向孤王上书,将召公之位让与公子田。”
内史冂没有开口,司徒尹球也侧身后退几步。
蔺籍只能收好诏书:“臣这便折返召国执办。”
不等蔺籍告退转身,姬宫湦却招招手。
“此事颇为混杂,孤王念在千金份上,决议派遣司徒尹球为天子使臣,随尔一同前往召国处置。”
蔺籍忙道:“多谢大王!”
司徒尹球满脸疑惑:“大王,这……”
姬宫湦直接瞪了他一眼:“司徒莫非有异议?”
司徒尹球不敢有违:“臣领命,定不负大王厚望!”
“此行路远迢迢,司徒留在王城之家眷,孤王定会多加照料。”
“谢大王隆恩!”
蔺籍不明所以然,主动伸手邀司徒尹球同行。
结果司徒尹球却抢先出殿,蔺籍只得快步跟上,相继离开大殿。
内史冂望向两人背影,嘴角不禁划出弧度。
“大王打算何时下手?”
姬宫湦佯装不解:“内史所言,孤王甚是不解。”
“此乃除掉尹球最佳时机。”
“内史切莫乱说,司徒尹球忠心耿耿,孤王为何要将其除掉?”
内史冂只能换一种说法。
“大王以为,尹球此番出使,能否顺利抵达召国?”
姬宫湦点点头:“召国大夫同行,召国甲士护送,不应出现差池也。”
“其身处召国之时呢?”
“亦有公子田守卫。”
内史冂眼前一亮:“返回王城时,何人护送?”
姬宫湦笑道:“此等蕞尔小事,已有奴仆去办,孤王无需知悉。”
内史冂目光望向堪舆图。
“启禀大王,臣夜里时常深思,终究觉得自己有愧于史家之传承。”
“内史何出此言?”
“先父曾言,史者,当有独守之明,旁观之清,不得有所错越,以免失之以实也。”
“老内史此言大善也!”
“臣却屡屡向大王谏言,未能独守旁观。”
姬宫湦问:“若有一婴孩,被人遗弃在山林之中。内史恰巧经过,是否会出手相救?”
内史冂毫不犹豫道:“自然要出手相救!”
“先而为人,后成史者。孤王有戡平天下之志,内史亦有怜悯之心,是以如此。”
“终究有违先父训诫。”
“史究竟有何用处?”
“载君王之言行,录天下之变故,存煌煌之史册,供后世引以为鉴。”
姬宫湦笑道:“救万民于水火,留史册供后鉴,哪个更重要?”
内史冂答:“两者皆要!”
姬宫湦追问:“若万民不存,史册又有何用?”
内史冂听罢,郑重顿首。
“谢大王教导!”
姬宫湦道:“孤王欲立谏臣,内史可愿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