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球连忙叩头:“臣知错了,恳请大王恕罪!”
姬宫湦无比平静道:“司徒打算如何弥补?”
尹球道:“臣这便重新勘定田册,保证不会差之毫厘。”
姬宫湦点点头:“去吧!”
尹球再度叩拜谢恩后,当即带上几名属官,直奔郭外而去。
宗国公姬黁心有不甘:“大王应当对尹球严惩不贷,如此方能震慑朝堂蠹虫。”
说完,不忘盯着虢石父。
虢石父急道:“宗国公要说便说,何故望向本卿?”
宗国公姬黁冷哼道:“何人为朝堂之蠹虫,尔自知也!”
虢石父顿时咬牙切齿。
“吾为大王奔走王畿,筹措粮食过千石。尔出使申国下聘,礼数不周,程序未尽,便抽身返回镐京,与蠹虫何异?”
宗国公姬黁驳斥:“本就是敷衍申侯之举,何需如此繁琐?”
姬宫湦用力清咳一声,两人立刻拱手闭口。
“尔等若闲着无事,何不到殿外舌战三五日?”
两人齐声道:“臣失礼!”
姬宫湦接着道:“孤王决议,宗国公姬黁出任太常,司职宗庙礼仪,往后不再早朝。”
看似有所晋升,实则职权却缩减大半,已然与闲置无异。
宗国公姬黁欣然谢恩。
虢石父却五味杂陈。
两人虽然敌对,却同为天子六卿。如今对方出任太常,从此便在朝堂销声匿迹。
周公奂罢职降爵,召公虎濒临断气,祭公墩远在成周。
偌大朝堂,竟只剩他虢石父与新司徒尹球。
姬宫湦等宗国公姬黁退下,便将目光落到虢石父身上,久久没有开口。
虢石父嗫声问:“大王?”
姬宫湦轻微摇摇头:“上卿筹集粮食,确有些许功劳。”
虢石父忙道:“臣乃奉命行事,不敢言功也!”
“孤王欲命人司职太牧,不知上卿意下如何?”
“敢问大王,何为太牧?”
“执掌王室马政,替孤王搜罗与豢养马匹。”
“仅此而已?”
姬宫湦道:“此乃孤王近臣,莫非上卿嫌弃?”
虢石父唯有叩头:“臣有心事王,却怕无人再帮大王分担朝政。”
姬宫湦皱眉:“有何朝政?”
虢石父耐心解释:“天子六卿,各有司职,亦需朝会彼此商讨。”
“上卿所司何职?”
“臣乃大王所敕封,总领朝政之上卿。兼任司马一职,执掌王城甲士也。”
姬宫湦佯装惊讶:“内宫府库空虚,王城甲士糜烂,竟都是上卿执政所为?”
虢石父意识到失言,连忙调整话术应对。
“臣已呕心沥血,奈何朝堂根基太差,难以在短时间转圜。”
“孤王很好奇,六卿每日早朝,除去听属官上报,外加彼此争辩不休,还有何事?”
“王城诸多事宜,亦需六卿共同决断也。”
姬宫湦追问:“决断何事?”
虢石父正欲开口,内心深处却突然打起冷颤。
无论何种回答,均会衬托出六卿之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