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年灵鹿至少百斤,若能入选天子盛宴,便是上千斤细盐。
由此可见,麋恚出手颇为讲究,不多也不少。
庶府姬綦问:“尔之圈内,现有多少灵鹿?”
麋恚道:“足有五十余头。”
庶府姬綦略微摇头:“若能凑足一百头,吾便可挑选其中一头。”
麋恚恍然大悟,所谓百里挑一,还真就是从一百头中挑选一头。
“多谢庶府大人指教,小的这便回去转圜。待凑足百头,再亲自请庶府大人前去挑选。”
“凡落选之灵鹿,均需断其一截小尾,以防尔等反复凑数。”
“小的明白!”
麋恚再次躬身行礼,便快速离开东仓,前去转圜麋鹿。
待其走后,庶府姬綦急忙拿出那块金饼,小心翼翼地放到姬宫湦案上。
“大王,何故收其金饼?”
姬宫湦笑问:“有何不可?”
“此乃有违周礼也。”
“孤王豪掷千斤细盐,高价收购灵鹿。巧收一点金饼,亦在情理之中也。”
庶府姬綦道:“届时臣该如何挑选合适灵鹿?”
姬宫湦笑了笑:“无病无伤即可,体型稍小更佳,其余由尔自行决定。”
庶府姬綦道:“臣领命!”
姬宫湦站起身,将金饼推回庶府姬綦手中。
“往后若再有商贾馈赠金饼,尔切莫拒绝,悉数收好,孤王另有妙用。”
庶府姬綦不敢有违。
姬宫湦离开东仓,返回百花林时,却见内史冂目光游离。
寺人尨正欲唤舞姬登场,姬宫湦却朝他挥手。
内史冂欲言又止。
姬宫湦端着酒爵走近:“内史何故如此忧伤?”
内史冂苦笑:“内子近来偶感风寒,颇为思念叔垚与仲飔。”
“仲飔乃大周铸币局之经略,近来又忙于筹办造纸司,是以难见也。”
“仲飔倒是偶有回京,唯独叔垚,自大王东征条戎归来,便逐渐失去音讯。”
姬宫湦道:“叔垚乃不可多得之帅才,孤王将其秘密远派,是为磨砺其心性,以竟不世之功,光耀内史门楣。”
内史冂顿首道:“大王悉心栽培,臣没齿难忘。”
“待到明年花开时,叔垚便能返回王城。”
“大丈夫者,生当驰骋九州,亦或奋祖余烈。臣本不挂念,奈何内子时常追问去向。”
姬宫湦嗅出微妙气息:“内史府邸,近日可有人时常登门拜访?”
内史冂努力回忆:“小宰姬山钧之妻,乃内子胞妹。最近几日,其常向内子呈送食盒。”
姬宫湦忙问:“小宰姬山钧可是虢石父党羽?”
内史冂摇摇头:“其人颇为孤僻,向来不喜结交朋党。”
姬宫湦深吸一口气:“孤王怀疑,便是其要探查叔垚去向,极有可能与申侯有关。”
内史冂瞳孔为之一紧。
“大王,此话当真?”
“朝堂之中,越为孤寂沉默者,便越有可能是深藏之暗子。”
“那该如何是好?”
姬宫湦笑道:“自然是将计就计,混淆虚实以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