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此话当真?”
“天子所言,焉有不实?”
祭公墩起身行礼:“大王雄韬伟略,臣便静心以待之。”
姬宫湦微微一笑道:“司徒此番觐见,可是九数之惑已有结果?”
祭公墩回过神:“臣依宗国公之策,若不计细微空隙,其数约为三万一千四百一十五块。”
“若经长二尺,其数则是三百一十四块。”
“臣曾测试,确实如此。”
姬宫湦提问:“径墩积为圆长,何为圆亩?”
祭公墩答:“径半之方,携墩所积,即为圆亩。”
“墩者,尚能延细呼?”
“每经长十倍,便可延细一数,无穷尽也。”
“司徒大才!”
“此乃大王之功,臣只是襄助,不敢僭领也。”
姬宫湦沉默片刻后,目光如炬地盯着祭公墩。
祭公墩不明所以,略显手足无措,却又不敢擅自询问。
寺人尨与内史冂也停下,一同望向祭公墩。
祭公墩终于忍不住,嗫声问道:“大王可是遇到忧心之事?”
姬宫湦回过神:“司徒可知,鲁国曾经历长幼之乱,何以仍强居少昊之墟,谓姬姓之宗邦,称诸侯之望国,近邦亦朝觐不断?”
祭公墩道:“鲁国长幼之乱,至今不过二十余载。”
“二十余载亦不短矣。”
“鲁国自周公旦之伯禽始,便享郊祭文王,奏天子礼乐。其近邦亲鲁,皆因鲁从周礼最甚。”
“祭国地处成周之东,位属中州腹地。而今天下诸侯放恣,祭国何以立足?”
“臣不知,请大王示下。”
姬宫湦道:“孤王欲效仿圣贤,设太博一职,取自博学之意,由司徒出任,执掌两郡新国人之教化。”
祭公墩愕然,太博一词,前所未闻,姬宫湦却宣称效仿圣贤。
更令祭公墩惊讶之处,姬宫湦竟让其担任太博。
姬宫湦笑问:“以教化立国,莫非司徒不愿?”
祭公墩赶忙道:“启禀大王,臣愿意!方才欣喜若狂,竟难以言表也。”
“如此一来,司徒便永离朝堂,往后与蒙者为伴。”
“大王曾与臣道,人亦在九数之中,权衡利弊,当溯源穷流,方为明智之举。臣苦思冥想,如今方知以往之荒诞。”
姬宫湦不禁心喜。
祭国弱小,又无友邻。
祭公墩攀附虢石父,实则乃形势所迫,唯有转圜以求存。
而今姬宫湦崭露头角,虢石父日渐失势。
所谓溯源穷流,正是让祭公墩思索,何人方可成为祭国之依靠。
祭公墩能担任司徒,可见其才能并不一般。
姬宫湦所预设太博之职,由祭公墩出任最为合适。
一来可断虢石父臂膀,使奸佞派陷入惶恐,进而导致内讧。
二来利用祭国地理优势,在中州招揽贤才,以充实两郡之治。
姬宫湦道:“孤王这便下诏,太博可择日启程回国,先替孤王搜罗精通九数之人。”
祭公墩忙问:“明日早朝,臣是否还需参加?”
姬宫湦大笑道:“朝堂猪狗之会,焉能与教化立国相提比论?”
祭公墩顿悟:“大王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