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国公姬黁很快觉察出其中深意,当即朝姬宫湦躬身行礼。
“太史秉直谏言,大王可是要对其委以重任?”
姬宫湦眼皮一动:“泾水郡正缺太守,太史与郑伯私交甚密,恰好可以互相借鉴。”
太史伯阳父这才回神:“臣恐难担此大任。”
姬宫湦却道:“那倒无妨,尔等在外忙碌,让孤王得以清净片刻,便是大功一件。”
太史伯阳父只能领命。
姬宫湦道:“孤王敕封尔为泾水郡侯,食邑一千户。待尔之子嗣建功,再另行封赏。”
虢石父等人心中暗喜。
姬宫湦设置骊山郡与泾水郡,竟然只为将劝谏之人驱离身边。
做法看似荒唐,实则却很契合姬宫湦本性。
虚封不授地,食邑不定闾,已然与奴仆无异。
一旦被编入其中,便再无封建之可能,往后只能听任天子差遣。
太史伯阳父解职,其长子铣生性木讷,根本无法与虢石父等人相争。
姬宫湦正式步入正题。
“孤王此番收复渭水北岸,尔等献甲进辎,当论功行赏。”
大宗伯姬黁道:“拱卫王城,乃臣等本分也。”
召公虎却反驳道:“大王布施恩德,臣等若公然拒之,岂非陷大王于不义?”
“如此与标价贩售何异?”
“大王战功赫赫,足见其圣明,尔岂可将大王比作卑贱之商贾?”
“尽忠职守乃为臣之本分,岂能只看有无封赏?”
两人互相辩驳,看似据理力争,实则连他们自己都不甚了了。
群臣之争,历来如此。
虢石父已有些拿捏不准。
按说大宗伯姬黁与太史伯阳父一派,与召公虎等王畿诸侯并无嫌隙。
如今大宗伯姬黁继续劝谏,召公虎却抢在虢石父之前阿谀谄佞。
虢石父反倒成为旁观者。
姬宫湦颇有耐心,等两人吵得疲乏,才让寺人尨宣读封赏诏书。
凡献甲进辎者,皆按数量多寡进行赏赐。
赏赐之物正是细盐,而且当场派发。
对朝堂群臣而言,一斤细盐便是一石粮食,其价值不言而喻。
待赏赐完毕,群臣甫定。
姬宫湦才悠悠站起身,宣布最后一道王命。
“孤王近期不再早朝,若无外敌来犯,尔等切莫多生事端!”
虢石父忙道:“大王请放心,臣等必尽心戮力。”
姬宫湦不再多言。
离开大殿,返回百花林。
姜濉早已等候多时。
“启禀大王,昨日布告方出,子璅便趁夜登门,向臣讨问皮货一事之真伪。”
姬宫湦问:“尔如何应答?”
姜濉道:“臣自然据实相告,言大王已许下五年之期,不见一百零八面巍峨大鼓,誓不罢休也。”
“其对皮货用量可有怀疑?”
“确有怀疑。”
“尔如何应答?”
“臣道,吾亦不知为何。”
姜濉确实不知,姬宫湦也不打算提前透露。
“子璅可有事先透露,其打算出售多少皮货?”
“申侯已暗中帮忙调集,首批至少上万张,野兽皮与牲畜皮各占一半。”
姬宫湦点点头:“东仓硝盐是否囤积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