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湦道:“孤王为彪炳千古,曾给戎主黙许下重金,由其假意出兵进犯,孤王再以少胜多,以此累积功绩。”
大帐瞬间一片死寂。
就连姬掘突也大惑不解,忍不住起身询问。
“大王所言是真是假?”
姬宫湦笑道:“自然是假的,但必须成为真的。”
姬掘突思绪敏锐,很快猜到其中的关键。
“倘若骊山戎人得知,必然会猜忌戎主黙,届时将不战自溃。”
弭侯翉道:“大王此举虽佳,却不合礼法。”
姬宫湦反问:“骊山戎无端进犯,又合什么礼法呢?”
弭侯翉还是觉得不妥。
“骊山戎本就是乌合之众,王师必能将其击溃。倘若狡诈获胜,恐有损大王威严。”
姬宫湦假装眉头一皱。
“王城烦闷,孤王早已决意兴建骊山行苑。即便骊山戎不来,孤王也要将其驱逐。”
杜伯嶜赶忙清了清嗓子,示意弭侯翉不要继续劝谏。
褒国国君褒珦就因为劝谏,惨遭姬宫湦囚禁。
后来其子褒洪德通过虢石父,进献美人褒姒,方才免除罪责。
弭国虽小,却是姬姓侯国。
弭侯翉身为姬姓公族旁支,自然不忍见到周王室重蹈殷商覆辙。
他主动略过杜伯嶜的善意提醒,继续劝说姬宫湦。
“国人早已疲乏,大王若再一意孤行,厉王之前鉴,将重照现世。”
杜伯嶜一听,顿感不妙。
旋即快步流星,抢先挡在弭侯翉跟前。
“弭侯连日征战,劳累过度导致言语有失,还望大王切莫责怪。”
姬宫湦非但没有发怒,反而笑得更大声。
“弭侯一片忠心,孤王非但不会责怪,反而要擢升其为骊山行苑太丞。”
弭侯翉越过杜伯嶜:“敢问大王,这太丞是何司职?”
“察举不法之举,督究不公之行,是为太丞。”
“臣恐难担此重任!”
“此事过后再议,当务之急仍是剿灭骊山戎。”
姬宫湦的语速很快,弭侯翉有些跟不上。
杜伯嶜随即附和:“戎主黙倒行逆施,大王只是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何来逾越礼法一说?”
姬宫湦对此很是满意。
当下定好主策,暗中算计戎主黙,收编骊山戎人。
又过一夜,春雨再度连绵。
姬宫湦开始居中调度。
弭国擅长制弓箭,国都又处在兹水上游,将其一千甲士编为右军,伺机滋扰骊山戎造船。
杜国的一千甲士编为中军,继续采用弓弩战术,使骊山戎疲于奔波。
姬掘突带领三百虎贲军,往左顺流而下,负责接应奔逃的骊山戎人。
只要归降,便是新国人。
一律送往华胥古邑,交由骊山太守姬友安顿。
至于姬宫湦自己,则在妫子骘的护送下,奔赴河畔亲自指挥。
西周时期,气候不同前世。
王畿之地虽然小旱,山川河岸却郁郁葱葱。
临水远眺,骊山戎人的衣着打扮,与大周奴隶相差无几。
各类牲畜在营中乱窜,老弱妇孺四处挖掘野菜,大部分青壮年则在伐木。
还没到中午,姬掘突所处下游便传来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