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头见掌柜的嘲讽他是蠢人,有些恼怒,但知道自家又惹不起,只得含恨装没听见。
杨健苦笑:“掌柜的,您看我这伤实在拖不得了。可否先写个欠据,改日我再托人将银子送来贵铺?”
掌柜的沉吟半晌,也只得点头答应。杨健伤成那样子,虽然性命无碍,放在铺子里到底影响生意。
杨健腿被打断,手倒是好的,当下朝掌柜要了纸笔,刷刷点点写了欠据:
因事损毁王记茶铺器物若干,折银壹佰叁拾贰两。五日内偿还,特此立据。荆州府江陵县大杨村人秀才杨氏名健,甲戌年腊月初五。
掌柜的拿起来看了看,这才重新露出一丝笑容,“杨相公这字不错,保不齐下一科就高中了。欠据我就收好了,还望莫要拖延为好。”
杨健赶紧点头,“不会不会,您老尽管放心便是。”
掌柜的得了欠据,也不再为难杨家人,任由他们将杨健抬走。
杨老头本想将他抬回村里,再请郎中。杨健哪里还能挺得住,只嚷着去附近的神木医馆诊治。
杨老头无奈,便让同来的三个汉子将他抬了过去。
坐堂的老郎中搭眼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伤,慢条斯理的一番望闻问切后,这才缓缓说道:“这位相公,腿是已经废了。即使正了骨,养好了也无法再行走。”
张婆子闻言眼泪当场就下来了,“您再好好看看,我儿这么年轻就没了双腿,那可怎么办?多少银子我们都肯花的!”
老郎中摇头叹息,“医者父母心,但凡有的治,老朽自然尽力。如今只能开个方子,缓解些疼痛罢了。”
杨健闻言脸色惨白,只觉得万念俱灰。本来他也怀疑腿废了,毕竟林秀儿可是当他的面又拽又抖的,生怕他能复原。
只是没看过郎中,总有两分指望。直到老郎中说得恳切,杨健心中再无侥幸。
杨老头脸上神情变幻半晌,不甘心的恳求:“郎中,我儿以前也断过手脚,养了数月却是好了,您再仔细看看,真的没法子吗?”
老郎中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伤得这么重,老朽确实没有什么办法可治。不过听闻北地有些秘药专门接骨,说不定还有两分指望。”
杨健闻言眼睛猛的一亮,“老先生,当初我在辽东被歹人打断过手脚,却是得人敷了些草药很快医好。只是,那人却是兽医。”
老郎中听得一喜,“没错没错,正是兽医。北地养马者多,那接骨秘药本就是用于医马。”
老郎中看了看杨家几人又叹息:“那药方、药材只有北地才有,距此可有数千里之遥,如何能再求来?远水解不了近渴呐!”
杨健听他这么一说,刚浮现的笑容也黯淡了下来,“老先生说的是,暂且烦您给我正骨,开些方子止痛,北地求药之事我再想办法。”
老郎中也不废话,当下将杨健伤骨复位,为了防止错位,又绑上了夹板固定,最后开了方子。
杨健疼得脸色煞白,也不愿回大杨村休养,便由阿喜带路仍然回那外宅去了。
杨健安顿好后,便对他父母催促:“爹,娘,你们二老回村拿银子吧,要尽快赔给那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