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十九的额头已经磕出鲜血,然而他并没有停止跪拜,他口中还不断喊着什么。
“师傅,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一定知道怎么能救下八叔他们吧!”
金十九跪在地上,眼睛里似乎有血丝渗出,他泪流满面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默不作声的看着地上哭泣的金九。
他嘴唇好似微微撅起,因为脑袋稍小,且有些圆,所以显得眼睛好似很大一般。
其实中年男人身高也就一米七不到的样子,放在大街上几乎没有人会注意,完全看不出,是别人口中那副仙人的模样。
“起来吧。”
那中年男人语气平淡,既也没答应也没有拒绝。
“师傅,师傅!”
金十九手捶着地面,好似在祈求,又好似在愤怒的抱怨。
“人死,如灯灭,况且,不是师傅不想,而是师傅也做不到。”
中年男人长叹一口,或许在另一个地方,能救下几人,但是,且不说无法带他们跨越心海到达那个地方,而且…
想到这,一封信凭空出现在中年男人的手上。
那上面的文字是用鲜血烙印上去的。
恐怕,这封信的主人,实力与现在的自己不相上下。
中年男人又认真看了看手中的信纸。
这灵力枯竭的中州,竟然也有这样的修士存在吗?
自己真的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修炼的,又或者是有着怎么样的莫大机缘。
毕竟,自己在这个几乎一点灵气都不存在的地方,光是维持住受损的境界,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起。”
想到这,中年男人抬袖,一股灵力顺势将金十九轻轻扶起。
“为师授予你的灵气几乎耗尽,如果你继续一意孤行,你我的缘分,恐怕将到头了。”
金十九是他在这个灵力枯竭的地方,收的记名弟子。
虽然没有太多感情,但是能在这种地方诞生一个四灵根的孩子,已经算是十分不易。
自己本想着带他回去,想着中州的孩子说不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也说不定。
但是这个孩子,锋芒太重,怕是与仙路无缘。
金十九被扶起以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好似对这件事漠不关心的师傅,
他咬紧牙关,猛地转身,直接离开了这个地方。
果然。
自己谁都指望不上!
这世上,也没有人能被自己指望!
中年男人看着金十九远去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孩子的性格,并不适合仙缘。
或许,他们俩,缘分将尽吧…
夜安森林。
此时金十一完全在浓雾中迷了路。
她是跟踪一个小女孩才来到了这里。
是那个一直悄无声息,趴在阁楼顶端的那个女孩。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当然,金十一也不是因为这个,才跟踪那个女孩。
主要是因为,十九弟身上,好像沾染着这个小女孩的气息!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是冥冥中就是感觉,恐怕十九弟的异常举动,和那个女孩脱不了干系!
然而自己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以超一流的身手,跟踪到夜安森林后,不光人跟丢了不说,自己还在这里迷了路。
虽然自己一路上都刻有标记,但却还是一直在原地打转。
正当金十一正准备继续刻画标记时,她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然而金十一却毫无头绪,只能尝试在日升月落之后的时间,看看能否离开这里。
…
古朝一七年五月五日。
这是演武比试后一天晚上。
天上的月残缺不全,乌云也将星空掩盖。
金家剩余的人都在议事的房间里。
下人们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却大气也不敢喘。
他们只是想着能加快脚步,尽快干完自己手中的活,然后抓紧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而金家的客卿,却在屏风后不断的小声议论,全都是与脱离金家有关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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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长桌前,金家剩余的侍卫基本上都在这里。
除了金十九和金嫣然。
金十九离开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而金嫣然那日昏迷后,又再次睡去。
浣碧和流珠则是都去照顾她了。
“金家的诸位。”
金十声音沉闷而沙哑,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俨然没了之前轻松自信的模样。
“我金家遭此变故,诸君,应,应…”
啪!
金十的话还没有说完,金十一直接拍桌离开。
其他人看着金十一这副样子,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谁都不好受。
“诸君…应共勉。”
金十紧闭眼睛,抿着嘴唇。
他没有再笑。
但是他也不能哭。
他是…金家最年长的侍卫。
“呜呜…”
哭泣声,回荡在议事厅里。
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落泪。
王饬起身,也走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多待在这里一会,恐怕也会无法忍住眼泪。
王饬神情呆滞,好像是漫无目的四处走着。
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心会这么痛。
自己明明只是想来寻找身世的线索,为什么,为什么这路上会死这么多人?
他不明白,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也不明白,那些个昨天还欢声笑语的几人,怎么今天…就全都不在了。
他想不明白。
也不想明白。
这,是刚来时的小亭子。
水中平静无波,月光洒落,好像曾经四人欢声笑语的画面,就在王饬眼前。
“你来了。”
金十一语气平缓,她回过头,月色下水中倒映着她憔悴的脸。
此刻她眼神再也无法清澈,如同曾经扰动的湖面一般。
王饬苦笑着点了点头。
“九哥…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对吧。”
十一姐语气平缓,注视着小二十坐在了昔日的湖边。
王饬看着她,良久,他点了点头。
金十一注视着没有一丝丝波痕的水面,她轻轻的说着:
“九哥,他真的很厉害…”
“他虽然总是板着个臭脸、”
“总是对别人乱发脾气、”
“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还总是说着最不近人情的话。”
“九哥,他就是一个木头脑袋!一个笨蛋!一个大傻瓜!”
金十一说着,抓起身旁的石头,狠狠地扔了出去。
水面荡开涟漪,涟漪却怎么也荡不到岸边。
“但是,我就是无可救药